什么好吃的糖，不就是几块钱一斤的水果软糖吗？一群人鄙视地想。

看起来这个小男孩被吓呆了——大家都在恶意地猜测，是韦索的猥琐样子把他吓着了。

“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啊？”韦索问。

小男孩看上去好像快哭了；不过又没有哭出声音。

“他叫木里；他听不懂你们说的话的，他还没有学过汉语。”桑热低声说。

“靠，我运气真好……”韦索老脸一红，转身面向另一个小女孩，喃喃地说，“我这回用上异性相吸的原理……我就不信问不出来……”

一群人都用洁白如玉的眼睛看着他。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韦索和颜悦色地说。不过“和颜悦色”这个形容词，大概只有最后一个字很好地体现在他的表情上。

“玛勒格碧德……”小女孩用异常清晰的字音说。

“什么！？”韦索大吃一惊。

不只是他吃了一惊，一群城市猎手呆掉了大半——估计如果这个时候有谁要发动偷袭的话，战果必定非常惊人。

“MLGBD啊！”韦索喃喃地说。

“是的。”小女孩说，声音依然清晰。

王烨最先反应过来，连忙问：“你的名字怎么写啊小妹妹？”

小女孩很是得意地用一块红色的碎砖，在地上写下了“玛勒格碧德”五个歪歪扭扭的汉字。字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于一个都不知道上了学没有的小女孩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我靠……”乔诞几个人都说。看来果然是人的年纪越大，思想就越不单纯。还是小孩子天真可爱啊！

“叫你思想不纯洁……”王烨笑着说，“看，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吧？”

韦索的样子看上去羞愧欲死。

“接着问呗。”一群人死没良心地怂恿韦索。

“啊……我想起来那边还有几个灾民没有拿到水……”韦索说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遁走了。

“茄……”一群人齐声说，“水都没拿，去发什么水？口水吗？”

已经跑出十米开外的韦索只能无比丢人地灰溜溜地跑回来，捧起一箱水。

“你们想要问什么？”一个看上去很警惕的中年人问。他一直坐在一个角落，毫不起眼。

王烨心念急转，空间异能已经在他身上扫视了四五遍。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不是什么强大的、伪装成普通人混进来的异人。

“哦……你们镇子上最近有什么陌生人来么？”王烨问。

“陌生人？”那人反问道，“你是说像你们一样的穿着的人，还是像我们一样的穿着的人？”

“有区别吗？”王烨不解道。虽然灾民们有不少穿着民族服饰，但是同样也有不少穿着现代的服饰。

“你们比较洋气……”另一个中年妇女说。

“那有没有穿你们少数民族服饰的陌生人进入镇子？”王烨再次问。

“陌生人……好象没有……”

没有？怎么会没有？

小絮突然问：“那你们本地有没有一些穿少数民族服装的人，看起来像是一个组织的？就是说看起来相互认识的？”

“难道你们说的格木扎一伙？”先前说话那中年人说。

“给我们说说？”王烨友善地问。

灾民们都低声嘀咕着什么，眼神里面有点迟疑和怪异；这让王烨觉得自己说的和他们说的是同一样事物。

“不要怕，不要有什么顾忌……”王烨说，“我们不会泄露出去的。看起来他们不像是什么好人啊……”

“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好人。他们一向很神秘的，也不经常呆在镇子上……大概是两三个月出现一次吧。每次在镇上停留一两个星期。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但是他们也不和别人交谈。”

“他们有多少人？”韦索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起初只有十来人，后来慢慢地有……现在有四五十人了吧？”一个年轻人说，“谁也不敢招惹他们；就好象他们本身就有一种令人感到害怕的能力一样。”

异人要让普通人感到这一点，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稍微放出一点异能能量或者是异能磁场，普通人就会感到有某种恐惧和压力。

“我知道我知道，”另一个急于发言的年轻人抢着说，“我知道他们都在哪里活动……有一次我去戈壁捡石子，无意中看到他们……”

他说到这里就不说下去了，满意地看了一下听众们，确认自己是全场的焦点。王烨看到他的手不易察觉地在背后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买情报卖情报，这很正常……王烨不会鄙视这种行为，反而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头脑。于是两张红色的大钞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人手里——没有别人看到。

“我没有乱说，我确实在魔鬼城附近见过他们！”

“住嘴，格尔温。”另一个看上去辈份很大的老头教训道，“魔鬼城那是人去的地方吗？你可不要胡诌，害了我们的恩人。”他一边说一边感激地看了看王烨一伙。

“哦，不要紧的。”王烨问，“魔鬼城在什么地方？我只知道新疆有一个魔鬼城好像是叫雅丹？但是离这里很远啊！”

“你不要听他乱说，”老头说，“格尔温哪有胆量去魔鬼城那种地方……”

“我确实去了！”格尔温气愤地说，“那是我和三个朋友去的！不过后来我们走散了，我不知怎么的就到了魔鬼城……”

“你们是开车的吗？”王烨看了看胖头鱼，后者立即查找起地图来。

“雅丹离这里最快也要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吧？”胖头鱼说。

“尊敬的恩人，我们新疆的魔鬼城其实不止一个。”老人说，“而你们所说的魔鬼城，只不过是为了吸引外地人来游玩的地方而已。有人能够安然出入的地方，就不叫魔鬼城了。”

一群城市猎手都点点头。

“我们现在所说的魔鬼城，是北边离这里三十几公里的山下……大概是那么个地方吧。有时候会出现一座古城，但是很多时候你故意要去找的时候，却又找不到。甚至之前还有冒险的人去寻找过，要么事九死一生逃回来，要么就永远都回不来了。”老人说着，脸上的神色有点唏嘘，王烨突然觉得他年轻的时候，也许也尝试过寻找魔鬼城。

“大家这么热衷于去那里，那里有什么宝藏？”王烨问。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利益驱使的话，活腻了的人才会去那里吧？

“有人曾经从那里带回来一块二十多斤重的白玉。”老人淡淡地说，“也曾经有人带回来半麻袋漂亮的玛瑙……”

王烨听到很多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不仅是城市猎手们，连很多在场的本地人都是这样的表现——除了几个小孩。看起来这些本地人，年轻的也不一定知道这些当地的掌故；所以说电视和电影里到了一个地方，询问一些老人才得到线索的情节，其实是非常有道理的。

“那里真的有玛瑙！”格尔温说，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护身符，是一根绳子穿着一块小小的玛瑙。

王烨接过来端详一下。作为导游，对各地的特产都有些研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玛瑙翡翠水晶这些，无疑也算是“特产”的一种。

单说质量的话，这块玛瑙可以算是上品了，至于上到了什么程度，王烨就说不准了，毕竟不是专业的收藏家；只不过它的体积实在是不大，形状也一般，就是一颗小石子的形状，所以大概价值最好也就是卖个一千来块钱。

“魔鬼城里面弄来的？”王烨挥挥手止住正要开口说话的老人，问格尔温。

“是的。”格尔温恭敬地说，眼睛在瞄着王烨的口袋。

“给我们说说。”王烨说，“来，我们去外面。”

各间板房里面大部分都是伤病老弱的灾民。外面的人虽然多，但是都是在执行救援工作的城市猎手们和身体尚可，自发救援的灾民。人数虽然多，但是外面的面积也大，所以在外面说，王烨觉得反倒不易被偷听。

“说吧。”他掏出几张百元大钞给格尔温。

“两年前我和三个朋友去魔鬼城附近玩，我们住在山里，难得出来一次。后来起了一阵小风沙，风沙过后我就发现不知道在哪里了……你知道我们这种地方，到处的环境都差不多；走了四五个小时，要不是那时我的骆驼还有点力气，我想我肯定撑不住了。后来不知怎么的我就看到了远处的古城。我想那大概就是魔鬼城了。不过我又累又渴，心想进去古城没准还能找到些喝的，说不定还有吃的。虽然传说中进入魔鬼城的人都是九死一生，但是我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听那些从魔鬼城回来的人说，魔鬼城中间的宫殿里面有葡萄酒的湖泊，也有新鲜的食物；所以我就进去了。”

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王烨觉得那不是因为突然起了风，而大概是因为他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经历。

“说下去……”王烨可不管他有什么可怕的经历。

“进入古城的时候，我感觉十分怪异。周围都是静悄悄的，静得就像这里是真主安拉的寝室一样。但是寂静中又有一点诡异的感觉，好像有很多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你一样。而且很压抑。”格尔温说，“要不是当时我的肚子很饿，饿得我什么都不怕了，我铁定会回头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