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帮你把脉。”她还是觉得自己今日在她身上闻到的药味有些奇怪。而且若是普通的风寒，那又怎么会如爹所说，感染了那么多天都没有好。

“帮我把脉干什么？放心，爹给我请了大夫的，我现在也是让下人按着那药方来熬药的。你今天已经那么累了，就别再忙活这些了。”病忌讳医，这也多少应该。而且她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白离拉着她的手，越发觉得那股奇怪的气息逐渐变得浓郁起来。“你看看你都咳嗽成什么样了，还说只是小病无大碍的。而且你若是真心把我当姐姐，又怎会觉得麻烦我？还是说这里面另有什么隐情，你不想让我知道？”

“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不把你当姐姐呢？只是等一下你们都要走了，还在我这边忙活不如好好跟爹爹说说话。你不在的时候爹爹都沉默了许多。有时候我看着他那张脸都觉得唬得慌。现在家里就只剩了我一个女孩，以后嫁出去了也不知道爹爹该是怎样的孤单。”

她长叹一口气。白离想起刚才方鞅所说她已经许了人家，趁机了解一下，“爹爹给你许了夫家，那夫家那边是怎样的人？你们见过面吗？”一说到婚事，她连要看病的事情也忘了。

“我已经能料到婚后生活是怎样的了。我同他见过几次面。他是个读书人，难免有些迂腐不会讨好女孩子，我嫁给他后肯定是不能像你和二姐夫一样甜甜蜜蜜的。说实话我心里也有些不平衡，因为我是低嫁。”

“但我也怕嫁高官，像大姐一样，太吓人了。便觉得嫁他好像也没什么了。毕竟为人老实巴交的。不会拿甜言蜜语来堵人。虽不能如你和二姐夫一般，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肯定是能做到的。”方蕴嘴角漾出笑容来。

方家三个女儿，最单纯最善良的就要数她了。白离真心希望，这样的笑容能永远有人守护下去。

“举案齐眉便已足够。生活终究是要回归财米油盐逐渐变得平淡的。”原来像她和严奕这种因两情相悦而在一起的人真的很少，许多人都是未曾见过对方的面或是没有深入了解对方就因父母的媒妁之言把余生都押上了。

白离向窗外看去。刚好能够严奕站在庭院里的那棵枇杷树下等她。目光灼灼。

今天小寒，入冬了。天地之间不知道什么时间飘了雪下来，纷纷扬扬地落到他的衣服上、头发上。顿时只觉得，在这天地之间，他是唯一的一抹亮色，也是专属她的余生温柔，是她现在哪怕光着脚丫子都想跑出去拥抱的温暖。

而所有的万物，都沦为了他的背景。从此，山河永寂。

方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等在庭院中的严奕，推了她一把，“还不走？别让二姐夫都等急了。”

两人嬉笑一会儿，白离就匆匆告辞。

她飞快地跑出去，而严奕早已拿了一件衣服等她。看见她过来了在她扑到自己怀里的同时将衣服披在了她的肩上，怕她着凉。

白离趁机搞乱，从空中接住几片雪花后就往他脸上贴，手也冷冰冰的。

严奕表情看上去颇为无奈，可是却没有一点不耐烦。甚至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等到白离玩得差不多了，他就抓过白离的手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给她暖和暖和。

方蕴看到这一幕，没来由地心生羡慕，但没有嫉妒。二姐能够嫁到良人，她已经很满足了。他们方家亏欠她一二十年，都没法补偿。而她跟她相处也不过这么几天，还让她每天受着来自方舒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