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苏莫离点了点头，对于清城的解释也说不上信还是不信，只是对苏凡诺道：“想你一向政务缠身，既然清城道长已经送到，我也就不留你了，你去忙吧。“

苏凡诺虽说对于两人久违重逢之后的谈话是十分想知道的，但是这两人之间暗地里的波涛汹涌即使不发一言都是如此地明显，他并不想就此夹在两人之间左右难顾，故而听得苏莫离这样说不仅不似平日般心里添了堵，反而大大松了口气，马上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苏莫离道：“既然如此，那……”只是清城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很喜欢打断他的话，只见他一边不停地把玩着手里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把扇子一边道：“反正政务是永远都处理不完的，若是苏王殿下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不妨就留下来，陪着我们两个老人家好好聊聊吧。”

苏凡诺两个人都不想拂逆，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听哪边的，一时间只能尴尬不已地站在原地，只拿眼偷偷地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不知如何是好。

苏莫离这时已经直接皱了眉头，道：“清城掌门既然是来与我叙旧的，又何必非要让凡诺留下呢，他一个年轻人未必就真的愿意听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说些陈年旧事了。”

“无妨，正是因为凡诺当年年纪太轻，所以对有些事情都只是一知半解，虽然我有心想要跟他好好说说那些所谓的陈年往事，可是毕竟都过去了这么久，我的记性也不如从前般大好了，万一若是说了些有的没的岂不是错上加错？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正好也让他跟我们一起聊聊，毕竟两个人的记忆总不可能总在同一个地方都出了错，你说是不是呢，莫离？”

清城刷地一下滑开了拿在手里把玩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扇着，速度慢得根本就不可能扇出些什么风来，也不知道是真的觉得有些闷热还是不过装装样子。

虽然这两个人是为了苏凡诺的去留而针锋相对着，但是他却知道自己不过是某些事情的幌子而已，眼见着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已经从他的身上移走了，他顿觉轻松了不少，百无聊赖之际，他甚至偷偷观察起清城的扇子来。在他看来，那扇子虽精致，却也不过是一把随处都能见到的而已，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而雪白的扇面上也没有任何的绘画来装饰，不过是在两边的扇面中央各有一个龙飞凤舞到几乎辨别不出来的大字，苏凡诺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辨认出来似乎是一个“清”字和一个“城”字，笔法稚嫩，却充满霸气。他的心里猛然一跳，随即又释然，只不过一时间心头似乎有些怅然不知所谓。

就在苏凡诺津津有味地研究清城的扇子时，一旁的苏莫离却被清城的话挑起了些许的火气，他口气有些不善地道：“既然不过是往事，还有什么好说的。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清城微微一笑，道：“此言差矣。若这世间真能人人做到所谓的‘往事已矣，但看今朝’，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活在过去的梦里面不肯醒过来了，你说是不是呢，苏王殿下？”

“啊？嗯……”正兀自走着神的苏凡诺突然被清城点到名，吓了一跳，鉴于自己根本没仔细听清城到底问了什么，便只好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盼着就这么糊弄过去。

清城闻言似乎笑得更开心了，苏莫离的神情却分明阴沉了起来，他低声道：“是不是活在过去，并不是旁人能够随意评价的。”

清城不答，而是转过了身去望了眼院内的桃花，道：“莫离当真好兴致，这桃开得真不错，怕是费了番功夫吧？”

苏莫离的脸色愈加地阴沉起来，隐隐已经带上了气急败坏的意味，语气也有些不善了：“你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找我，难道只是为了说这些么？”

“不是莫王殿下您请我过来一叙的么？这么说起来，您请我过来到底所为何事呢？”清城继续微笑，苏莫离却分明感到身边连空气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你！”

“这些年来在下一向过得不错，有劳莫王殿下关心。”清城依然泰然自若。

苏莫离紧紧盯着清城的脸看了许久，却最终败下阵来，道：“算了。”他深深叹了口气：“你就直说吧，突然跑来永晏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苏王殿下把我的一个徒弟请来做客了，奈何我那个弟子一向横行霸道惯了，我怕她到了这里也闯出些什么祸事来，因为不放心就跟了过来看看，顺便接她回昆仑。”清城低下了头，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已经有些发亮的竹制的扇骨。

“掌门的弟子？我倒是没听说过。”苏莫离仿佛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般转向了苏凡诺，道：“确有此事么？不知是昆仑的那位高徒来了永晏做客，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装得还真像，永晏宫就这么巴掌点大，会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么？苏凡诺暗暗道。

他心里虽很不忿，嘴上却仍是恭恭敬敬地道：“回父亲，确实有此事，是清城掌门的小弟子木忘昔姑娘。她已经来了好几日了，因为父亲曾经说过不要再拿那些个凡尘俗事来打扰您，因此孩儿斗胆并未告知与您。”

听到木忘昔的名字，苏莫离的身形明显一颤，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用平稳的，只有细细听才能察觉出一丝颤抖的声音道：“原来如此，那便是我的错了。只听得下人提及宫中确实来了一位木姑娘做客，据听闻她即将成为儿的王后，没想到她竟是清城掌门的高徒。我在下离群索居已久，对这些一时也有些适应不过来，不到之处还请清城道长谅解才是。”说完苏莫离又转向苏凡诺道：“说起来我不是也让你请木姑娘过来一叙么？怎么没见到她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