苁苁不知道，吴四季这个电话几乎毁了顾清朗的人生。

打电话过来的的确是吴四季。她的声音隐隐约约，听起来很虚弱：“苁苁……救我！”

苁苁清晰的听到那边因为过分痛楚而发出的嘶气声，不由得心里一紧：“吴四季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顾清朗迅速拿起手机来开了扩音，吴四季的声音更清晰的传来：“我在黄河南路的锦江之星，我……我大出血，我得去医院……”

顾清朗迅速起身把苁苁的一副拿给她，同时对着手机沉着的说：“你等我们过去！”

苁苁感觉这事儿很虚幻。直到坐上副驾驶，才有点真实的感觉：“吴四季出事了？”

顾清朗开着车，表情严肃：“去了妇产科，现在不敢回家，所以去快捷宾馆住。但是如果是吴四季自己住的话，她不会选这么远的宾馆，刚做完手术一定是越近越好，所以选这个房间的，只会是Debbie。”

苁苁懵懵懂懂的听到这里，又愣了一会儿：“你是说……”

顾清朗淡淡的点了点头。

刚刚去过妇产科还要做那种事情……是不是疯了！

苁苁攥紧了拳头，顾清朗已经拿起来电话拨通了黄河南路最近的医院要求了一个急诊。苁苁帮不上什么忙，只好默默的祈祷吴四季不要出事。

路不算长，顾清朗很快也就到了地方。下了车，顾清朗径直到宾馆前台说明了情况，前台的姑娘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找到吴四季的房间。一行人到了房门口敲门已然没有反应，顾清朗当机立断让清扫阿姨直接开了门，苁苁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吴四季浑身*的躺在床上，身上满是伤痕，面色苍白，而大腿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还在往地上淌。

吴四季的案子警方侦破的很快。一起简单的事故，Debbie当天不在崇玉市，宾馆的监控视频显示进出吴四季房间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被抓获后坦陈自己有找失足的习惯，但是他当时对于吴四季刚刚做完手术的事情并不知情，两个人在一个社交APP上认识，这次是谈好了价格出来见面的，男人之前也从没见过吴四季。

“我虐待她，那是加了钱的！”男人委屈的说。

这事儿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吴四季的家人哭天喊地的讹了那男人一笔钱，转身连葬礼都懒得办，过了头七之后到底是吴四季的妈妈张罗了一场小小的聚会，算是纪念了吴四季短暂的几年生命。这次葬礼甚至没让吴家宝参加——

“真晦气。”对此，吴四季的奶奶这样评价道。

苁苁和顾清朗也参加了，在这次聚会上，她看到了一个自己不敢相信，真想永远不知道的人。

纳兰德商学院的校长，顾清朗的爸爸，顾国庆。

顾清朗自然也看见了。他眯起眼睛，看见顾国庆在吴四季的妈妈低声的说着话，两人默默走到了里面的房间。顾清朗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难道……

顾清朗跟了过去。

吴四季家里的房间是老房子，隔音自然不好。顾清朗清清楚楚的听见顾国庆喊道：“小春。”

吴四季的妈妈低低的答应了，没有继续说话。

顾国庆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急躁：“吴四季——吴四季，她，是不是我们的女儿？”

顾清朗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就听见吴四季的妈妈带着哭腔的回答：“是，可是，她……她死了！”

这个世界真可笑。

顾清朗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自己慢慢的退了回去。

所有的秘密都迫不及待的探出头了，等着终于属于他们的最后汇报演出。在漫长的平静之后，轻轻的露出獠牙，向这群还没长大的男孩儿们和女孩儿们微笑的说了一句hi。

比如现在的苁苁，在顾清朗失踪之后的第二个月，她默默的对着一包七度空间发呆。

这么长时间了，绝对不是巧合。

但是……

苁苁默默的摇了摇头，却被白夏的声音给吸引了去：“苁苁，你快看贴吧！”

苁苁有点摸不着头脑：“是有什么新闻吗？”

白夏看着她，冷静的说：“你看了不要激动，有点心理准备。”

苁苁心里苦笑了一下。

自从依云终于免于被开除之后，就被全家人谨慎的看管了起来，妈妈直接在崇玉市大学的门口租了一间房子，陪女儿来读书。姗姗最近要出国，在外面读了一个托福班全封闭的上着。宿舍里只有她和白夏两个人，空荡荡的，时间长了，也不免想念曾经的热闹。

苁苁想着，就打开电脑，点开崇玉市大学吧。置顶的本日十大热帖，标红的一条刺得她眼有点痛——

大四曹苁茳因人流惨遭富二代男友抛弃！

配图很简单直接的是两个月前吴四季急救的时候，在妇产科急诊的照片。底下已经有了很多条留言，多是谴责她行为的，还有几个人对苁苁身材和容貌冷嘲热讽的，林林总总的很多条，意见各有不同。

苁苁唇角勾起冷笑：“真是屡教不改。”

白夏看了看苁苁，她顿了一下，走到苁苁的身前。她盘腿坐了下来：“苁苁，我跟你说一件事。”

苁苁淡淡的看着她：“我不觉得你会替依云说情啊。而且你比她们都清楚，清朗已经失踪了那么久，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任何伤害她的能力。”

白夏沉吟了一下，也自嘲的笑了：“是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苁苁面对突如其来的八卦有点不知所措：“谁？”

白夏沉默了一下，又说：“他有女朋友。”

苁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白夏看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他女朋友你认得。”

“我认得？”

白夏看着苁苁震惊的眼睛，苦笑着继续说下去：“……路六六，你认得的，对吗？”

苁苁难以置信的看着白夏。

也许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去打量白夏这个女孩子。从大一到大四，即使学霸如白夏，容貌和身材也已然天翻地覆。她穿一条连衣裙，线条美好的腰肢看的让人怦然心动，而细细的小腿一直直直的到脚踝，白嫩而又剔透。坚持早睡早起规律作息的好起色，让这个原本五官平平的女孩子多了一种健康而又青春的美丽。

苁苁听见自己艰难的问：“你喜欢路六六的男朋友？你怎么知道他是路六六的男朋友？”

白夏只是看着苁苁，苁苁就一下子明白了：当年她发病的时候，是六六把她送到了宿舍，白夏和六六是见过面的。

苁苁心乱如麻，她烦乱的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心里感觉有罪吧。他的手机里明明白白的放着另外一个女人的照片当壁纸，时不时去接她的电话，周末总要去陪她。但是我呢，只是手机里一个永远不敢被保存的电话号码。我不能主动打给他，不能给他发微信，只能等待他偶尔的召唤。这感觉真是糟透了。”

“为什么不离开？”

苁苁问出口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超级蠢的问题。白夏看着她，没有说话，苁苁看了她一眼，把电话拿出来了：“需要我打给简力宝吗？”

白夏疑惑的看着她：“简力宝是谁？”

苁苁：“……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他叫什么？”

白夏说出来的却是另外一个名字，苁苁瞬间就明白了，有点啼笑皆非的，她告诉白夏：“那不是六六的男朋友，那是路五五的男朋友。”

苁苁想，也不怪白夏，陆家的姐妹几乎都长成了一个样子，只看一张手机壁纸，认错成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提醒白夏：“路五五不是个简单的女孩子，她很聪明，也非常有手段。你一定要小心一点，保护自己。”

白夏弄懂了整个事情之后，也感觉有点神奇，此时甚至有心情调侃起来自己：“你担心我被路五五泼硫酸吗？”

“我真担心。”

对于苁苁来说，白夏的感情能够不影响六六的，简力宝没有做出对不起六六的事情，这一切真的是太好了。但是对于白夏来说，并没有任何差别，无论是三了路五五还是路六六，都是一样的当了别人的小三，现在还不是松口气的时候，不过对着苁苁总算没有这么深的愧疚感了。这道理，苁苁自然也明白，她拍了拍白夏的肩膀正要说什么，电话却响起来了。

包千尚。

苁苁心一跳，最近总是坏消息不断，她真的受不了任何打击了。接起电话来，她就事先声明：“如果是坏消息的话，你可以直接挂断了，我已经不想接受任何坏消息了。”

电话那头，包千尚笑了笑：“不算坏消息，我就想问问你现在还好吗？”

怎么会好呢。

顾清朗知道了吴四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之后，紧接着就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根本就不能生育，顾国庆根本说不清楚自己是哪个女人的孩子。突然之间，父亲变成了这么*，母亲则根本人海茫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