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夏又冬有些受不了莎莉叶把这些事情弄成生意来谈的态度。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无论你说什么，那都是表象。”莎莉叶轻笑着打断夏又冬的不赞同，“他有自己的目的，只是你没看到而已。”

在莎莉叶单纯的“使命——完成使命”模式中，没有方式方法的限定，或许她早已打定了主意决定，如果要压制堕落天使，即便借用上魔界的力量也无所谓。因此她看着夏又冬的目光里，除了夏又冬自己感受到的那么一点奸诈，更多是她感受不到的算计和利用。

“你不是和玛门……？”夏又冬知道这样问一定不妥，但不问又怎么办，明明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曲折，她就这么赫然插脚进去，既突兀又可笑。谁知道莎莉叶说的天花乱坠的理由是不是他们之间放大了的感情矛盾呢？

但这一次，莎莉叶没有立刻打断她，而是安静地等她把话说到停下来，因为她自己的沉默而带着疑问的眼光看着她。“忘记那些吧，”莎莉叶原本的神采飞扬变成了凄惨的笑，“那只是一个幻象对于感情的一些无聊幻想罢了。”

这句话之后她们之间的谈话气氛就从原本一方高谈阔论而另一方时不时点头赞许变成了相对无言。

“通道，”还是莎莉叶开口打破了这样有些难堪的沉默，“我们已经找到他们，玛门他们实际上私下里在建造一条打通三界壁垒的通道，因为是违反时空禁忌的私建通道，内里的秩序非常混乱，他们甚至不小心让魔界的植物都繁殖到了人间界……上一次，我几乎要顺着那些魔界的红罂粟找到那通道的位置，但还是被他们抢先一步转移了。”说到此处，莎莉叶懊恼的摇了摇头，“不管他们的目的为何，只是单就我一找到，他们就转移地方这一条，我就可以确定这之后有什么阴谋……所以，”莎莉叶用带着谄媚又参杂着诱惑的语气说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在天界待了多久，夏又冬也不确定，只是一想到那些美丽到不可思议的建筑、喷泉、人间界和魔界都无法看到的花朵等等胜景，她心里就产生了无比的惋惜——那些居然都是幻象。她不是对莎莉叶说过的话一概认同，因为尝试过摘下那些花儿中的一朵，但是她把手伸出去的时候就明白自己这样做是徒劳了。那朵粉白的花儿在她的手里虽然娇嫩到惹人怜爱，但是她依然从上面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一想到她自己也差一点有可能成为这幻象中的一员，心里就忍不住开始后怕。天使和天界都是虚幻的，这是魔界教科书上唯一一句关于天界的词语。她曾经不信而试图在图书馆里寻找到哪怕一丝的可以反驳这个论点的蛛丝马迹，但是，她接触的是魔界的图书馆。

离开的时候莎莉叶朝她眨眼微笑，让她管好自己的眼睛不要再被光线刺激到，虽然人间界的光没有天界中的来得如此圣洁耀目，但比起魔界的昏暗，人间界显然要强得多。

“记得哦，他们做的那个有些拙劣的通道的出口标志是一种红色的罂粟花。那是魔界的植物，我想你应该熟悉。”这是莎莉叶把她送出天界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等等，我还有事没有问你！”夏又冬置身通道时才发现关于天界，关于天使，她的知识领域里了解的实在太少。即便概念是繁琐的，莎莉叶起码也该告诉她为什么和她一样要放弃天使身份？而放弃了天使身份的莎莉叶为什么还可以轻松回到天界！？

但是一切都晚了，回过神的时候她站在弥漫着可可香气的巧克力店里。佩佩正在不远处的自选巧克力货架前和小明有商有量地选着那些被做成各式各样的浅棕色块状物。

“Nana！你发什么愣啊，老板好不容易答应我们送我们一人一盒款式自选的，你还不快点过来？”佩佩对旁边穿着一身白色后台工作服的一个卷胡子大肚子的老外歉意地笑了笑。

“啊？哦……”夏又冬此时心里的疑问已经相对于自己在通道里的那些开始了几何级数的增长。但是，她大概知道问题的关键，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的随身包拉开，拿出了那面在飞机上弄的她手忙脚乱的镜子。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夏又冬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声警告，但是镜子里明明就是她自己的影子，她做了什么表情和动作，“她”也照做。

“这种小伎俩最好别在我面前卖弄，你居然敢帮着天使，想死吗！？”夏又冬对镜子里和自己做着同步动作的“自己”显然极度不信任。

她自然会不信任。

镜子里的是她的影子，同时更是个不太听话的影子。

“还装！你敢装就别在飞机里和我玩那一套啊！居然还给我做鬼脸~”

夏又冬对着镜子的自言自语看在佩佩和小明眼中，佩佩哀怨地叹了口气：“看看这家伙，就是因为Tommy延迟了行程没办法赶过来和我们一起，她就为此昏沉了几天，现在居然开始对着镜子发起疯来了……”

小明则是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去我可要好好和Tommy说说，他这一下玩的是有点大了。”

这些话，在专心盯着镜子不停地快速做鬼脸的夏又冬自然毫不知情。她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哼，影子，我就这样一直换表情，不信你不出破绽！

[好了好了，我输了，别弄了……]镜子终于受不了了，向夏又冬举起了白旗，发出微弱的细如游丝的声音。

[好了啦，人家错了嘛，不该听坏天使的话在这几天扮演你的，简直累死我了……]镜子的声音有气无力，语气中满是无奈。

“我就知道是你！”夏又冬气哼哼地数落着镜子，“你还知道什么，最好统统告诉我！不然我就摔碎你。”

[就是个天使和我说暂时替一下你的位子，就一下而已，其它她什么也没和我说啊~]镜子里的“夏又冬”满脸无辜。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人家……人家也想偶尔出来透透气嘛~]镜子委屈地对着手指。

终于忍不住了，佩佩拍了下夏又冬的肩膀：“Nana？选中哪些巧克力了？”佩佩看着夏又冬手上空空如也的盒子，“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她把夏又冬的反常完全归咎于郭天铭的爽约，为了安抚这个她眼中的失意少女，她满腹热心地推荐着不同的巧克力款式。

因为佩佩的打断，夏又冬慌忙把手中的镜子收了起来，集中精力地看着那一块块带着淡雅如丝般光泽令人垂涎欲滴的巧克力们。

包里的镜子却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呼，就是嘛，好凶哦，还是佩佩最好了~这两天代替夏又冬的位置废了它不少力气，又要模仿神态，又要注意说话，即便如此，还是因为对夏又冬在人间界的事情不太了解而出了不少纰漏。上天保佑郭天铭刚好有事不能来，让它所有失败的模仿都有了一个完美的原因，唉，因为情人不在，自然提不起精神了。不过，为什么情人不在就提不起精神呢？镜子不懂那些属于人的感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