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灵儿

当阿新出事的第二天早晨，我们就接到了他妻子阿芸的紧急电话，当即收拾行礼，开着房车车从五台山赶到附近的机场。

"我真的不了解她了！"我从驾驶室的后窗看了正聚精会神坐在车厢餐厅里看漫画的南灵，悲哀地跟坐在身边的阿月说。

"你是说在灵儿？"阿月有些心不在焉。

这几天，我们住在五台山下的一个休闲度假庄园里。五台山清风观的主持，虽然是阿月的一位表姑，但年龄并不大，因此一直由她给我们当导游，一边论道交流巫术经验，一边游览五台山的雄浑壮美的景色，几日过来，非常充实惬意。

现在突然离别，阿月当然依依不舍。

虽然知道老婆的心思，但我还是按自己的话题说下去。

"就是南灵啊！你看她，哪里有一点像以前的那个小姐姐啊，简直和平常小女生没什么两样。大大咧咧，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想尝试，一本漫画可以看一上午，常常熬夜看泡沫剧看得掉眼泪，常常被恐怖片吓得尖叫，还崇拜偶像明星，会对人撒娇...最难以忍爱的，是她叫我心哥哥，以前她可从没这么叫我过，她只会叫我阿心、剑心或者阿弟！"

我忿忿不平，觉得被南灵叫哥哥，很是吃亏。

阿月听了，不禁抱着我的臂膀"咯咯"地笑开来，娇喘说："那当然叫你哥哥，你比她大嘛！"

"那不是年龄大小的问题，而是——"我也一时说不出准确的词汇表达心中的感受。

晓月仍抿嘴笑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说："阿心，你要清楚，当年南灵入世时，你才五岁，她的职责就是好好照顾你，用她所擅长的方式，唱歌跳舞，让你开心。那时你太小，她自然而然地把你当作弟弟一样关心爱护，日子久了，就养成小姐姐的习惯。"她顿了一下，看我虚心聆听的乖巧样子，忍不住亲了我一口，弄得我心神震荡，方向盘一时失控，偏了主道，差点和临面而来的卡车撞到一起。

"妈的，你这混蛋怎么开车的！赶死啊！"后面的司机破口大骂。

我将车停要路边，向那个出言不逊但情有可原的司机连声道歉，阿月在一边，拿着香帕给我拭汗，边唠叨数落说："好险啊！你的意志也太不坚定了点，被温柔一下，就差点把命赔了进去。"

我只有苦笑，明明她是主犯，却反来怪我受不住考验。

好在她也是开玩笑，碰了碰我的肩，算是道歉，然后继续说下去，"呵呵，这个意外就算过去，还是说说灵儿吧！"她巧妙地转换话题，"她现在就像一位被关在密室中长大的少女，除了对你的感情，什么都忘了。因此，摆在眼前对她来最重要的，是如果尽快地入世，了解这个世界，掌握各种知识，然后才能更好的去理解你、做你的帮手，和你进行深层次交流，否则，以她现有的知识，可能连你是哪类人，喜好什么都不清楚。"

"也是啊！"我点点头，心里仍是不难受，"但我真的不适应。"

"最重要的是，她是那般毫无保留、毫无私心地爱着你！"阿月坦然说，"关这一点，我就可能比不上她。"

这时，灵儿敲了敲窗，打手势问我们出了什么事。

我打开窗子，告诉她没事。

她朝我甜甜一笑，又回去看她的漫画，一边还非常悠闲地唱着歌，那是范玮琪唱的《那些花儿》，但比范玮琪那种略带沧桑的嘶哑相比，显得清脆空灵，如黄莺一般动听——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听着歌曲，我想起以前那个在翠园角落里，宛若花儿般盛开又凋谢的南灵；想起在古老的阔口镇童年的岁月，与南灵相处进的点点滴滴，如朦胧诗般飘扬着飞上半空；想起南灵对我的爱和牺牲，不禁痴了。

"灵儿，我一定要你恢复记忆，还给我原来的那个南灵。"我心里暗下决心。

※※※ ※※※

一下飞机，我们家也不回，就直奔医院。

阿新住的是省专院特种病房。

李芸守在病房旁边，双目已经哭着红肿。

不大的病房内，还站着四五位高级警官，他们站在病床前，围着一位中年的主治医生问长问短，当中一位高大壮实的警官，威严中带着三分世故的样子，样子好像我学校的校长，看来是领导级的人物。

李芸看到我们，面露喜色地冲过来，她与阿月一向交好，在结婚前就成了密友，此时她扑入阿月的怀抱，忍不住哭泣起来。

阿月抚着她的肩，连声安慰。

那些警官，显然被阿月的绝世容貌惊呆了，张大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还是那位显得精明世故的警官最早反应过来，非常持重地向我走来伸出手，微笑说："你就是罗剑心先生吧，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你父亲罗成春更是一位著名的民营企业家，做了许多善事！一门英豪，今天一见，名不虚传啊！"

看来，我已经被列入国家安全执法部门的名单内，真不知是好是坏。

他自我介绍说是阿新的上司，明宁地区的公安局副局长，姓吴。

我只有摆出恭敬的神色和他握手，说几句客套话。

说实话，每次和官场的人物打交道，我就全身不自在，官字两口，很难知道他们那个口说的是真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