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朝中有人好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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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辦手指头细算,褚剑石离京已近五天了,如果不出什么大规模的意外,并严格按照日行八百里的速度,他现在的位置大概在娄州府西南的神农驿站。

这扳指头掐算的人有,皇帝,平王,徐忧民,当然,徐忧民潜意识地,不希望皇帝跟平王也在牵挂着褚剑石。

因为,褚剑石是京畿营天字禁军统领,职责就是片刻不离的守卫皇宫,责任重如泰山。

若非到万不得已之际,即便到了万不得已,若没有皇上的首肯,其直属上司也是不敢,不能随意批准其离宫的。

一旦准了,不出乱子,被皇上获悉,作为举足轻重的一国之宰辅,徐忧民顶多是挨几句骂,大事儿不会有,但若出了乱子,这双方……恐怕就没办法收场了。

所以,为了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在褚剑石赶赴淮阴州之前,徐忧民彻夜在心里斟酌过再三。

西区,是地字禁军的主要巡防范围,徐忧民特意到户部户籍处查验,看看这半个月里,有没有哪个王公大臣过寿诞。

只要没有什么盛大的场面出现,一天天在好转的皇帝,自然也就没什么因由离开皇宫,来到西区,九五至尊不出宫,天字禁军的担子相应会小很多。

可,纵然如此,徐忧民还是提着心吊着胆,于是,便瞒了褚剑石离京的消息,没有奏报皇帝,并且还在京都驿又挑选了一名驿差,与褚剑石同日出发一明一暗,兵分两路,直取淮阴州。

但卢青阳还是得到了消息,这个褚剑石真是……

不过,这个始料未及的突发事件,还不算太糟,毕竟卢青阳是自己人,也颇有一些分寸。

不过再不过,话又得说回来,人在做,天在看,皇宫大内的人脉关系,就像是纵横交错的蜘蛛网,四通八达,皇帝跟平王爷要想打听个什么事儿,眨个眼的功夫,便能寻到上百条通道。

所以,即便没有卢青阳从中多言,徐忧民也是心急如焚,寝食难安。

但徐宰辅毕竟是徐宰辅,别说只是心急火燎,就是心里着了火,该办的事情也不会忘记。

就在褚剑石前脚走,后脚他便请了天子宝剑,着派枢密大人谭秀林前往攀平府虎蟠军营,调查关于军团士兵失踪一案。

徐宰辅没有把这件事当做秘密,而皇帝似乎也更加想展示它的公开性,如帅台封印,沙场点兵一般将谭秀林送上了路,大手笔几乎弄了个妇孺皆知,满城风雨。

平王爷待在自己的佛堂里笑了,并且还怜悯皇帝,怕傅星芒一死,皇帝的近卫衙军里没有人才,特意从京畿营队伍里,挑了两名他认为可以以一挡十的人才,协助谭秀林。

平王爷这边诸事完毕,徐忧民当然是不知情的,他又在办另一桩事情,为褚遇的差事忙碌,这个倒不是十分费劲,就是拿上一张嘴,去吏部衙门同宋光汉知会一声而已。

待他说完意思,一离开衙门,宋光汉可就犯了难,那边是枢密大人张梁的门生,这边是宰辅大人的义弟之子,到底该用谁呢?

但说犯难,也不是十分的犯难,只要根据一条潜规则,此事便可迎刃而解,上古王朝里,宰辅毕竟管着中枢院的枢密。

不过,舍弃高福才,录用褚遇后,宋光汉觉得做为多年的官场同僚还是需要跟张梁,当面诉说一下自己的百般无奈。

人们常说,无官一身轻,具体轻到什么程度,看看褚遇您就知道了,每天夜里,子时前没有睡过觉,每日清晨,也算不得是清晨了,太阳都爬到五杆六杆了,才起床。

怪不得,他老爹总是责骂他,不给他好脸色,其实,这也怨不得褚遇,夜里,他不是不想早睡,而是心烦睡不着,清早不是不愿早起,而是起不了。

“遇儿,刚才你卢伯伯差人来说,让你吃完饭,去他那里一趟”,母亲卫梓潼牵着十一岁的弟弟褚辰星,在饭阁门前冲褚遇说道。

褚遇淡淡的哦了一声,转过头瞧见母亲跟兄弟的亲昵劲儿,不觉心中酸酸的道,“辰星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亲自送他到学堂读书啊?”。

“路远,车马多,娘不放心”,卫梓潼道,看看我都说爹娘还是疼褚辰星多一点,徐爹还不信,褚遇嘴一撇,“好吧!卢伯找我,可能是中枢院的差事有着落了”。

“真的?”,卫梓潼高兴的不行,“那……”,忽然她又憋住笑,换了一副淡然神情,因为褚剑石临走时说了,以后不准再娇惯褚遇了,“那你可得好好干,不能再惹你爹生气了”。

“噢!”,褚遇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干差事,就要被别人管束,自己逍遥惯了,能受得了吗?

不过,转念他又欢愉起来,在朝廷官政机构里当差,从此自己便是官老爷了,再说,我是谁?我是褚遇,堂堂禁军统领的大公子,中枢院又是徐爹在主事,谁敢难为我?

“辰星,你先到前院去等娘,娘现在有一些话要跟你哥哥说”,卫梓潼刚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忙对褚辰星道。

闻言,不待褚辰星答应,褚遇已经拿着脸盆,脸巾要进洗漱房,他晓得母亲要问什么。

“遇儿,等一等,娘有话要问你”。

噢!褚遇不太情愿的转过身……

“你找过袁梦姑娘没有?谈得怎么样?她消气没有?”。

褚遇眼皮一瞌,“没……有,想来想去,我觉得我并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卫梓潼有些生气了,她几乎要脱口而出一句话,儿子,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但她忍住了,因为她晓得褚遇的这番话根本就是给自己又一次失败,搭建的台阶,同时更晓得儿子的婚事重要,可作为一个男人,尊严也不能次要……

“没关系,那你说说周围的姑娘小姐们,你还喜欢哪一个,娘再托巫老妈子去”。

“别了别了,娘”,褚遇紧忙拦住,下一家若是再提亲不成,自己估计在京城都没脸待下去了,“……我自己先了解了解,再托媒婆也不迟”。

“那也好……娘就等你信儿,哎……你觉得秦淮姑娘怎么样?”。

“她……?”,褚遇的嘴巴差点咧到耳后根,“她……她有半分女人的模样吗?”。

“那柯大人的女儿呢?”,卫梓潼在脑子里把认识的人,一个一个的捋了起来。

“柯颜?哼哼……”,褚遇连连发笑,“女中豪杰一枚,别说是我褚遇了,便是把京城里的贵公子翻个遍,也不一定会有一个能入她法眼”。

“那……”。

“打住打住娘,别再那那这这了,我自己的事情,我心中有数”。

“不,娘是想问,如烟姑娘可有一两个月没来统领府了吧?她现在还好吗?”。

“她……她很好”。

卫梓潼一笑,慢慢靠近褚遇道,“我们……我们……不妨考虑考虑如烟姑娘吧!”。

说实在的,若不是着了急,她还真不敢开口提如烟,先不说如烟长相比之城里的小姐千金们如何。

但就是一项门户不对,卫梓潼也不好接受,统领府毕竟……如烟毕竟……

为了儿子,便是自己抹下脸,可褚剑石又该如何去面对他的官场同僚呢?

“如烟?”,褚遇一听,立即摇了摇头,“我俩若是有缘,岂不是早在一起了?”。

“可娘觉得这些年如烟对你……”。

“好了,不说了娘,我等下要找卢伯”。

卫梓潼嗯了一声,“你去找你卢伯吧!娘送辰星去学堂了”。

待母亲走远,褚遇歪着头忽然笑了,如烟,苏如烟,她虽然有点唠叨,算不上标致,但却是真心对我好。

朝中有人好办事

朝中有人,的确是好办事,徐忧民领着褚遇往中枢院一坐,院中主事登记造册后送到吏部入档,褚遇就算有薪俸领了。

中枢院文记听起来,好像跟笔墨纸砚有很大的关系,但其实不然,它就是主事下面一个打杂的,一天的工作便是帮主事跑前跑后,接收,派送,整理,归档文案,几乎没有趴案头,奋笔疾书的时候。

总体说来,还是很累的,不过,褚遇是什么人?那可是宰辅大人亲自推荐的。

所以,第一天干下来,褚遇怕受制于人的忧虑完全没了,给这项差事总结的是轻松,自在,惬意,给中枢院的氛围总结的是热情,友好,绝对没有呼来喝去。

得找个人庆祝一番,分享一下快乐,褚遇如是这般想道。

当然,他的心情也不是十分的兴奋,一,一份跑腿的差事,没有价值去大肆的宣扬,二,不知何时,自己已变得孤僻独处不再喜欢热闹,人多之际抛头露面了。

但是,又经历了一次提亲失败,待在城里褚遇憋的快透不过气来,所以……

慕容,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慕容,慕容不是别人正是褚遇回城那天,在酒馆与张九流喝酒的那位俊俏青年慕容殇。

悬壶堂里不单有慕容殇,也有其他老朋故友,两个多月不曾相见,还真有点想念,便今日不是心情大好,也该是时候去一趟悬壶堂了,至于徐爹跟卢伯?待月钱发下来再请他们吃喝也不迟。

最后是爹娘,不是褚遇不孝顺,将二老放在脑门后,因为他甚是清楚,纵然自己再有心,爹娘也不会萌发出多大的兴致跟自己疯的。

与其请他们不来,反遭一顿训斥,还不如瞒着他们落个耳根清净,何况,爹也不在。

花重金买了许多瓜果糕点后,褚遇便出了城。

慕容殇比褚遇小几岁,两人是在“悬壶堂”一起学医认识的,交往虽然不是打光着屁股开始的,可若论起交情来,也非一般的笃厚。

七年前,你把男女老少集中到一块,挨个问“悬壶堂”在哪,恐怕十个得有九个摇头,而今天你在街上随便拉一个路人,他东南西北随便一指,便能轻易而举的戳中一个悬壶堂的牌匾。

从一文不名到风靡京师,只用了短短的七年的时间。

由此可以证明,发财这回事,千万莫要着急,有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褚遇马不停蹄,直奔天宝号悬壶堂,由于大家都是熟人,进得堂内,他也不寒暄客套劈头就问,慕容殇在不,师父在不?

张九流说师父不在,慕容殇出去好一会儿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于是,褚遇将买来的物事往柜台上一搁,张九流凑了过来,嗬!买了这么多东西,有我的份吗?

褚遇推了他一把,瞧你说的什么话,能没有你的吗?

张九流咧着嘴笑,手也在不停的扒拉,嚯!冬天里的瓜果可不便宜,大公子可真是破费了,谢谢!

好了,我去后面的住所等。

果真,他刚刚浏览完一篇床头上的医书,还没品出意思,慕容殇就回来了,看着他的脸,褚遇心生一股恻隐,“你……又去城门口等她了?”。

慕容殇嘴角轻轻一勾,“顺便去了一下”。

“又是顺便?两年了,你每天在城门口蹲守,碰运气,我看是没多大用的……”。

“我……焉能不晓得?今日,家乡捎来书信,小儿因思亲母亲,已瘦弱成干柴”说着慕容殇热泪已出“而年迈老父,老父一日上山砍柴,不慎滑落崖下,双腿近乎瘫痪……”。

他忽然一把攥住褚遇,“这样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叫我这身为人子的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呢?遇哥……”。

“好了,好了慕容……”。

“不……我要找到她,我要问问她焉何要抛夫弃子?焉何要这般对我?我与她之间有何深仇大恨?我到底做错了哪里?即便是我错了,她可以恨我,惩罚我,但与儿子何干?与我父亲又何干?”。

“好了,慕容……”,褚遇道。

“好不了了,遇哥,我的家已经完了,她……她的心是肉长的吗?如何两年来也不思念自己的亲子?”。

“慕容,你不要太过激动了……” 。

慕容殇仿佛已听不进去,继续摇晃着褚遇的胳膊哭诉道,“我不敢奢求与她再续前缘,我只求她能看在慕容昭是她亲身骨肉的份上,给些关心,给些母爱足矣,这难道过份吗?遇哥”。

摇,他使劲的摇,直摇得褚遇头昏目眩,两眼昏花。

“够了……”,褚遇一把将他推翻到床铺上,“找到她固然是重要,但眼下你自己不能把自己先逼疯”。

褚遇拦没拦住,慕容殇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抽了一耳光,喃喃地道,“是啊!遇哥,我不能把自己逼疯了,我还有儿子,还有爹,我得振作,对不起”。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褚遇道,“但理解又怎样?一样减轻不了你的痛苦,你恨也好怨也罢,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时间?可这都已经两年过去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褚遇摇摇头,“你真的已经放下?找她只是为了心中的一个不甘?”。

慕容殇眼角一颤,沉默了一下,“没有,虽然我一次次,口口声声地说不奢求与她再续前缘,但我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放不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不爱我了,即便她不躲着我,天天出现在我面前,我慕容殇用人格担保,绝不强免,绝不纠缠”。

“你的性格我清楚,一个两年不够,再来一个两年”,褚遇把眼光扫向窗外,“曾经有人问我,失去的东西,再回来还能要吗?我说,我丢了一粒扣子,当我千辛万苦寻到那粒扣子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不见了那件衣衫。

人生自古没重来,只有彼此间的不珍惜,故友,红颜抑或是爱人,一个转身,都将是两个世界,真正爱你的人,不需要你改变,她也能包容你的一切。

而不爱你的人,无论你怎么做改变,都无法吻合,对应她的心意,当然,我这不是要劝告你什么,因为一个人只要来过你的生命,你从此便也不可能忘记”。

慕容殇忽然一怔,忽然又一软,但最后还是握了握拳头,“遇哥说的对,其实站在我个人的立场,我不能说王若语的不是,她之所以离开我,一切归咎是我自身做的不好,不能随她心意,致使我们两个人的感情出了问题。

但是站在我儿子与我爹的立场,尤其是站在我儿子的立场,我却永远都不能原谅她,因我而去恨我爹,恨一个无辜,无罪的外人,是她王若语的人格,人品出了问题,我无话可说。

可是因我去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我认为王若语已经谈不上人品,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褚遇是男人,他的思想当然会偏向男人的立场,于是,不假思索的道,“王若语如此做法的确是过份,但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到头终有报,好了,我们不谈她了,出去走走,喝喝酒,再去趟“依翠楼”听听曲儿,或许你会好过些”。

褚遇大公子请人吃酒,从来都是一大帮子,所以,慕容殇摇摇头,“一群人吃喝玩乐,我就不凑热闹了,再说,小弟此时的心情也不适合去喧嚣之地”。

两年的相处,褚遇早就明白,慕容殇虽出身低微,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子清高之气,他晓得有身份的人,通常都爱自恃身份,端架子,瞧不起穷人。

所以,尽管生活在鱼龙混杂,唯靠人脉关系方能生存的京师重地,可从也没有丢弃过本色卑恭屈膝去巴结,奉承有权有势之人。

不过,随着自己婚事的一再再搁浅,褚遇对他这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清高渐渐有了另类理解,也有些感同身受,与其说慕容殇不爱巴结奉承,倒不如说,他在权势面前相形见拙,怕自取其辱。

于是,褚遇摇首一笑解释道,“这次没有一群人了,以后……也不会有一群人了”。

慕容殇微微错愕,他不相信一个人的性情能说改就改……

“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今年已二十有八”,褚遇轻叹一声,转身,躲过他的直视,“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应该娶妻生子了,可我……所以在一群人面前,我也是脸皮发臊,没有了一点底气”。

“遇哥说的哪里话,像你这等家世显赫又英俊潇洒的男子,何愁无妻?以小弟看来,遇哥是暂时不想被家庭束缚吧!”。

这话好听,而专拣好听话说的人一般都很聪明,慕容殇无疑是这种人,以此类推,而爱听好听话的人,通常都是自欺欺人之人。

所幸,褚遇不是,不敢说以往,至少目前的心理状态他不是。

“你不要再我打我的脸了,不过,宁缺毋滥也一直是我人生的信条,我始终相信,不能与我厮守到白头的女人,便是求来恐怕也是一场灾难,好了,我们走吧!顺便叫上张九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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