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感激我的，小艾尔德·梅林斯特。”他的导师轻轻将手指拂过那光滑的人皮慵懒无比的说。

“我……并不知道。”艾尔德手中握紧了那柄柳叶刀说，他双手微微颤抖着，他无法想象他自己刚刚做完了一副怎么样的杰作——一副几乎在那些常年行走于痛苦的喊叫与死亡的刽子手中也会替他打上一个不错分数的作品，尽管艾尔德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样的血腥的场景下完成这幅作品的。

“你可以做的更好。”瑟菲娅用手轻轻指着那一块印着淤血的皮肤处说：“你在思考些什么，忘记了你自己的任务？”她用质疑的语气在询问着艾尔德说。

“我做不到，太难了……”艾尔德的声音几乎是梗塞，艾尔德用手指着那一处还没有进行下一步革化的人皮毛发说：“太凄惨了，即便我已经没有了良心。”

艾尔德扪心自问，他并不是一个像是那些传奇小说中的好好先生那样愿意为了世界的美好而献出自己生命的人——甚至他都不如一些赞扬着精致的唯己主义者那样懂得用虚伪又华丽的词语去包装他那邪恶又狂躁的内心，又或者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去审视着一个本来已经卑微到无可失去的悲惨阶级。

他承认，他已经滑落了，而且还在加剧。但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崩溃。他用几乎是颤抖到声音磨灭的声音说：“老师，这是一个活人哪，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哪，难道您看到这一幕没有一点点的怜惜存在吗，这是人，不是动物！”艾尔德喊叫了出来。

“哦？”他的导师用一种有趣又危险的眼神在打量着艾尔德说：“小艾尔德，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聪慧的孩子，不仅是知识有着其他孩子难以逾越的智慧与热情，与此同时你也懂得凌驾与欣赏的艺术，但现在我不得不重新思考了。”瑟菲娅导师说着将那张还热乎着的人皮放下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小艾尔德？”

“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做这种事情了，老师我可能承受不住了。”艾尔德胸口大幅度的起伏说：“其他事情无论是什么我也愿意效劳。”艾尔德补充着说。

没有谁能一次就完成并且锻炼出来这种嗜血又残酷的人格，或许即便是那些生活在费伦冰川高原遥远的极北部的邪恶种族也一样，它们千百年来唯一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毁灭秩序与逻辑，或者一切人类能够建立的美好，“毫无疑问，它们天生就是孽种。”一本书籍里面小心翼翼的在夹缝着写道。

艾尔德也不能，甚至即便现在艾尔德亲手活生生的剥下来了一张人皮他也不相信，他否认着自己会有如此血腥而腥残的一面存在，在经历了成千上百次这样的场景或者训练后他依旧如此坚定着任务。

“笑话，你以为那些地表的两脚的生物是你的朋友吗？”瑟菲娅导师无不讽刺说：“你还期望着能与它们达成和解，并且你把它们当成同类或者它们把你当成同类，你到底在思考着什么？”她看着她的学生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说。

“那我为什么要如此恶意的我的同僚和朋友？”艾尔德反驳道说：“难道他们也是那群地表的只会叫唤的人吗？”艾尔德指着眼前这具人皮说。

“他背叛了我们，小艾尔德。”与艾尔德所预料的相反，她的导师平静的就像是一曲波澜不惊的古井一样说：“他是一个既调皮又有些喜欢逾越的孩子，最终他酿成了大错。”

“什么错误？”艾尔德问道。

“他与白袍勾搭在一切，甚至向着那不该存在的‘婊子’底下了他的头颅。”瑟菲娅导师说着用她葱白的手指指了指背后的滴答滴答的报时座钟说。

——不仅吧，还有主要是因为违背了您想要进一步实验的要求吧。艾尔德不由的冷笑说，他当然知道有一部分心底尚存善良的人即便在这样残酷的沙漏的趋势下（就比如艾尔德这样的漏网之鱼）也会在偶然的时间接触到白袍们，他们的内心会被那群白袍们所‘蛊惑’与‘诱惑’，酿成的惨剧就像是现在一样。但实际上这样的传言下总有一个‘欲求不满’的导师想要催促他的学生快点‘上岗’。

“我算可以了吗。”艾尔德吞了一口唾沫冷漠的说：“这项考核，在我去更深的地方之前？”

“如果你想的话。”他的导师点了点头说：“倘若你就想停留在这个地步的话，我无话可说。”她似乎并没有催促他的意思，这点的异常令艾尔德感到奇怪又不安。

“等一下。”他的导师用手压在原本应该是圆亮亮的球体的应该存在的位置按压着说：“小艾尔德，我这是为了你好——一个作为黑袍你必须了解也需要掌握的一项生活技巧。”

“是……”艾尔德声音压低到了近乎静音状态说。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交给你的知识是你一生中难以割舍的一部分，你会触及它、学会它乃至爱上它，小艾尔德·梅林斯特。”他的导师看着艾尔德重重的将庭堂的木门合拢的时候说。

——我会用生命来证明您所说的一切都是胡扯的废物，我不需要这个，让它从我的脑海中滚出去！艾尔德在内心激烈的反驳道。

…………

“又做梦了吗，我这最近是怎么了？”艾尔德用手扶了扶他的脑袋头疼的想到，他艰难的揉了揉的他在爆炸中受到了波及的从琵琶骨直至手腕的胳膊说。

尽管元素魔法在一定程度上会有避免与施法者接触的性质，甚至炸膛也不一定会造成满目全非这样的后果，但实际上它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波及到艾尔德本身——毕竟他这种行为已经不能用英勇来形容了，这是在作死，彻彻底底的。

“那个大家伙还没走？”艾尔德看了看那个被炸开的木门的缺口说，自从艾尔德通过那扇木门离开后那个巨大的家伙就像是在‘站岗’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一侧，令想要重新踏入的艾尔德无不苦恼。

“既然如此，那只有另一条路了。”艾尔德说着，他看向了另一头——这里早已不是那个熟悉的耐色瑞尔的街头巷尾，相反这里的空间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扭曲了，直到艾尔德踏入的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这是一道通向了未知的黑暗尽头的凹凸不平的甬道，看不见尽头与未来的一条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