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比实际更为肮脏不堪，咳咳，真是臭。”艾尔德用手顺了顺嗓子说。

他手里拿着一瓶颜色乌黑如墨的药剂，其中瓶口未塞紧的地方甚至散发着阵阵的恶臭，艾尔德怀疑它的味道浓烈程度甚至可以和他前世一个北欧国家的著名鲱鱼罐头相比，尽管艾尔德从未作死购买过如此骇人听闻的‘生化武器’，但艾尔德只是轻轻扭动瓶塞的那一刹那他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臭的头晕眼花——难道圣武士们会被莎尔的圣水所腐蚀是因为它和鲱鱼罐头有异曲同工之妙？艾尔德无不恶意的揣摩着。

艾尔德买下了黑袍手中的莎尔的圣水，以一个在他眼中相当低廉的价格，接近一百枚的金鹰的价格，不到艾尔德所认为的心理价格的百分之五十，只不过艾尔德确实不太清楚这种药水真正的价值。

说实话，拜那位话多又有些欠收拾的法师的嘴的帮助，确实没有哪个黑袍愿意与他交易，因为莎尔的圣水在他们这一级别基本上很少看见，而同时价格不菲的身价里这群见识尚浅的学徒们也无法利用这种圣水，“难不成要他们去用莎尔的圣水去沐浴吗？别开玩笑了，这跟用鲱鱼罐头泡澡有什么区别？”

但艾尔德不同，他急切的需要一些作为压箱底的宝物对于他接下来的旅程，瑟菲娅导师的话他不敢不听，就像他之前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学长所送的所谓的信件，下位者必须服从上位者，这是铁律，身在暗影内的艾尔德别无选择。

“让我来试试！”艾尔德拿出来一块干净整洁的亚麻白布，放在迷你的小实验台上，他轻轻的一倾小瓶，将一滴液体倒了出来，“刺啦”一声，液滴沾染上了白布，发出了如艾尔德之前释放强酸法术般的声音。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艾尔德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白布像是飞速胀大的皮球一样，液滴渗入了白布的内部，很快过度饱和的内部让整个白布撑了起来，形成一个个高低不一的小沙包。

奇怪的事情还没完，沙包忽低忽高，像是软棉花糖一样伸缩，突然，本来白色的亚麻布颜色开始出现星星斑斑的泛黄的小点，一发不可收拾的小点像是田园里的油菜花一样铺满，颜色渐渐变深，由黄转褐色，再渐渐变黑，‘啪嗒！’一声，一个凝聚到了极点的小球突然爆了开来，喷出一股黑色的浓酱，艾尔德差点避闪不及被喷了一脸。

‘圣水的效果简直与女神的心底一样扭曲而黑暗，切！’艾尔德心中充满了不愉快，本想大骂几句素质三连，但想到对方是神祇的时候，他还是聪明的选择了乖乖的闭上了他那张小嘴，惹恼神祇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暗元素里无论是谁，高高在上的顶尖法师还是像艾尔德这样匍匐在法师阶层脚底瑟瑟发抖的‘学徒’都必须接受莎尔的信仰，不论高低与种族甚至你的出身，莎尔与一般的神祇不同，她不喜欢那些又高又大而且用洁白而大块的雪花石作为她神殿的基石，相反她更喜欢那些隐蔽而不为人知的阴暗的角落里，摆放一尊神像——一位拥有乌黑长发的美丽的黑衣女子，她的眼睛用黑曜石做成，她那令人难忘的的紫色眼睛中有着相似了煤炭的瞳孔（这在神学解读为归于虚无的原始黑暗）。

艾尔德也要祭拜她，无论他多么的在心中咒骂与不甘，不愿意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与如千斤重的双膝——你在看着神祇的时候，也请记住神祇也在注视着你，孩子。

善良的神祇或许只会寻觅那最为纯净而虔诚的信徒并且赐予他神圣的力量，但邪神不同，特别是像莎尔这样远古神秘的女神，他们随心所欲又乖僻恶毒，他们不仅会注视谁更为虔诚与优秀，在同时他们会紧密的注视着谁会忽视他的祭祀或者心不在焉的祈祷，一旦神祇对你的信仰有一丝的不满，他们会用最为恶毒的手段来作弄你，或许是用黑暗毒刺扎入你的脑颅中让你一生都无法正常的思考，带着剧烈的痛苦离开人世或者直接泯灭掉这些不长眼的蝼蚁般的人类。

“铿！”艾尔德将头重重的放到了地上，在地上敲了个响，这是他家乡最为隆重也最为高的礼节，以前他在不知道哪里的偏僻老家装模作样的行礼在这个世界变成了艾尔德每天最为通常的活动。

他表情严肃，双手上摆，对着莎尔的神像连磕了三个头，当然，如果这一幕被外人看到，或许他会笑破了肚子，驴唇不对马嘴，简直是做戏——这可不是正确的行礼发方式！

“哎！”艾尔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接着就从他一件狭小而隐蔽的祈祷室内走了出来，他摸了摸胸口那颗他那已经数年未见的姐姐所送的红柱石吊坠，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真正意义上重新回到过地面，见过那些大千世界，那些花花草草和山山水水。

但在同时，艾尔德又想到了他那对他厌恶至极的父亲，梅林斯特子爵，艾尔德有时候真的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一名男丁，而且他如此的聪慧而好学，为什么……为什么他父亲如此厌恶他呢？

难道是他向他父亲下毒吗？可那之前为什么他那么排斥他呢？是他那不堪又风流的往事在牵连到他之后让他父亲有本能的厌恶吗？又或者是梅林斯特子爵所谓的战士敏锐的察觉，看到了他内心的丑恶——别开玩笑了，他一个孩子而已，他吃不饱，穿不暖，凭什么他还有对他那狗屎般的父亲又亲又爱，难不成他是土狗出身的？“我呸，我就是条狗也不会对这样的主人摇尾巴！”艾尔德气的用手重重的锤了锤桌子，“这老家伙我一想到就火气大，真不是个东西！”

艾尔德恨恨的用手捏着一块把玩的小木雕，在他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量让木雕甚至慢慢的折弯之后才气呼呼的把手中的物件放回了原位。

说实话，他也不想闹到最后放毒那一个地步，他不仅前世他所处的环境与性格都让他变得谨慎又胆小，而且他本不愿见到血腥，可他又有什么选择呢？难不成让他一辈子都屈居于他父亲的淫威之下吗——这绝对不可能，老家伙。艾尔德阴沉沉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