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勤队的士气跌落至了谷底。

原本就因为长时期出国任务而萌生焦躁的队员，因为瓶果这次的“招待”直接绷断了最后一根弦。他们并非是什么身经百战的战士，训练并不能帮他们度过如今这种又绝望又无助的处境。如果连自己的长官都不可信赖，那他们这些凡人又可以信任些什么呢。

或许可以信赖约瑟夫。

别看他傻大个的粗枝大叶，约瑟夫自从这次重伤后好好表现了他作为一个从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精英”的实力。他首先与琼斯好好认定了这次“事故”：瓶果并没有夺走任何人的性命，但行为的确有些无法理解，暂时不能确定他背叛了大家。接下来，他好好找梨柚谈了次心，“瓶果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才那么做的，不要太担心。”他是这么安慰道的。诸如此类的话也被用在了茉莉和于莲身上。

他唯一没预料到的，是这两个人居然会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不过仔细想想过后也正常，如果他要是背叛了谁，也不希望那个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对于那些有良知的人尤其如此。不过他约瑟夫.史密斯也不是这种会背叛朋友的货色。

他也相信瓶果不是，所以他拒绝了任何人对瓶果的妄测：你们谁敢对瓶果下手，那请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到了这里，琼斯终于明白莱蒙为什么那么信任他了，这两个“仇敌”有一个共同信任的人，那就是瓶果，由这样纽带链接起来的关系，表面看似水火不容，实际搞不好会比某些“义结金兰”还要铁实。

最让约瑟夫花时间牵挂的，还是这些普通的特勤队员了。他们既不能够拒绝任何的任务，只是些执行的卒子，又不像于莲茉莉那般强大，依靠着西兰的武器也掩盖不了他们肉体脆弱的事实。不过抛弃这些，他们的稚嫩才是最让约瑟夫担忧的。

他本人已经在地狱边缘走了一趟，如今再面对任何事情都会淡然许多。可那些可以被称作是弟弟的小伙子们却都是在和平的西兰长大成人的，瓶果离走前他们甚至还在和同伴们玩泥巴的年纪。唯一的印象，或许就是二次神魔大战中西兰在战火中食品短缺的苦难。

无论如何，没有经历长时间战火摧残或者是重大变故，都难以唤起他们真正的战士之魂。遭受这么大的士气打击之后，他们或许还能够像模像样的执行任务，心灵早就跨了。对于任务不可完成的恐惧和对死亡的畏怕或许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成为困扰他们的心魔。

这也是为什么约瑟夫每天晚上都会想办法去搞酒，他的身手并不出色，以蛮力为主，普通血尸或许还能对付，遇到变异血尸铁定完蛋。可危险这么大，他也坚持为这些老弟们带来饮品，因为他知道酒精能够激发一个男子汉的血性。让他们在绝望之中振作起来。围在火炉旁边，他还会给这些小伙子们讲述一些城内的有趣故事，以及道路地形。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套做法很像是他早年与瓶果相处时的翻版，瓶果也是这样一把手的将他从一个只会使蛮力的蠢蛋，拉到巡卫队长这样不错的位置上去的。他甚至比琼斯更像是这伙大男孩的头儿，平易近人和大嗓门的粗话只让人觉得他是个铁铮铮值的交往的汉子。庞大的体型则给人以安全感。

做完这一切，他正好见到莱蒙在外面单独对梨柚说着什么，深感好奇便偷偷溜过去。可这哪里瞒得住风系法师，“没想到你这样的体型也想当盗贼，你的脑子大概都被身上的肌肉给吸干了营养吧？”

还是这样尖牙利嘴，莱蒙好像不只是在跟梨柚闲聊什么，梨柚正使用着泛绿光的法术在他身上各处伤口那里进行治疗。效果自然没法和正统的圣光法术相比，却也让莱蒙感受到凉丝丝的快意。“你挺会享受啊，让人家瓶果老兄的老婆替你治伤。”

“约瑟夫先生…”以为做错了什么，梨柚在旁边有些焦急不安，声音里有着颤抖，手上的绿光也时明时暗，“不是那样的，我只是看莱蒙先生…”

“没事你继续，我跟他聊两句。”约瑟夫尽可能给予精灵美人一个笑容，尽可能不被她的**吸引过去注意力，然后换上毫不客气的面容对准了莱蒙：“首先，我想知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比如我察觉了你是个蠢蛋这件事？”

换作是两周期，约瑟夫早就动手了，可现在他甚至已经习惯了莱蒙的谩骂，十分没好气的回道：“自以为是的魔法师，你以为你是谁？又有多聪明？我猜你也没想到瓶果会这样。”

月光下仅仅是一瞬间，莱蒙很少见的露出了冰刀似的的锐利眼神，随后又立马转回了玩世不恭：“是吗，我们的约瑟夫先生还很聪明啊，说不定他还猜到了这次的事情到底谁是幕后主使呢，对吧？”

“操你妈，”约瑟夫这句突如其来的粗口吓到了梨柚，她强忍着这两个男人之间不和睦的情绪，控制住魔力的输出，似乎很想要凑合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发现自己最好还是闭上嘴更好。“我警告你，你现在不说，到时候晚了就不要怪我帮不了你。”

“哟嚯？你还想帮我？”莱蒙弹了弹梨柚的头发，这个有些轻浮的举动毫无意外引发了约瑟夫的怒气，正当他准备动手，一枚小小的金色的甲虫似的玩意出现在了他手中，似乎正在挣扎。

“这是什么？”约瑟夫目瞪口呆。

“圣光甲虫…”梨柚认了出来，“这不是教会用来探测的魔道具吗？这儿怎么会有。”

莱蒙解释道：“看样子，教会比帝国军那群蠢蛋更早派人过来了。”

见此状，约瑟夫也不气了，知道这家伙应该不至于对瓶果相关的人下手，只好忍住性子继续问道：“快说吧，教会的人都来了，有些事你必须得摊明白，正好他老婆也在这里，你可以不说给我听，但她有权知道吧？”

这句话是约瑟夫认为今晚说的最棒的一句，因为他又看到了莱蒙动容了，瓶果显然是他的软肋，特别是证明了梨柚的身份后，他对这个黑暗精灵暧昧的呵护只有约瑟夫在暗中观察到，其余的人都没觉察到的事，反倒被神经最粗的人发现了。

“内务部。”

“那是什么？”约瑟夫好奇问道，“听着像你们西兰的一个什么政府机构？”

解释完了内务部的基本作用，莱蒙继续道：“…我有理由相信，来自那个人的一条命令被直接交代给了瓶果，所以他会做出任何我们平时不敢想象的事。”

“那是谁？”约瑟夫好奇着，旁边的梨柚一样好奇，那副可爱的模样让人怜爱不及。

“王子。”

这就是约瑟夫所知道的最后一点秘密，因为莱蒙没有解释这位王子是谁，又是什么来头。不过从他匆忙离去的态度看来，这位王子对于瓶果来说很重要。连莱蒙自己都动摇了。

“梨柚小姐，等那个家伙回来，我想我们要问的东西会有很多。”

他指的是瓶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