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尸要比人难缠多了，这是很多人的想法。可对于瓶果来讲，行动模式单一同时缺乏机灵变化的血尸，对付起来的难度可要比一般的战士简单多了。他甚至可以利用对方扑过来的冲击力，提前摆好剑的位置，让它们把自己的头往剑尖上送。

布鲁惠斯城依然是那副样子，雪覆盖了大部分的建筑屋顶以及街道表面，也掩盖了所有的尸体和混乱的景象，按理来说瞧上去没多大变化。可瓶果真的不太能认出这个他遍布足迹的城市了，那死气沉沉街道完全不像是一个贸易都市该有的景象。反倒是无数不畏寒冷的却丝毫不透露着人气息的怪物，占据了城中的各处。一开始瓶果可花费了不少力气，虽然他已经从西蒙那里得知这些怪兽的信息和应对方式，可真的对上了总免不了有些换乱，毕竟那不是人而是不死生物。

原来防守严密的圣光区现在空无一人，这个形容是准确的，毕竟它已经被血尸占领。瓶果花了一天时间好好查看了自己所常去的地方，橡木酒馆：好吧那里似乎在混乱之前就关掉了。孤儿院空荡荡的只有一只童鞋落在教堂里，铃兰的公馆似乎有什么在门口炸掉了，路过巡卫营地的时候，隐藏在雪堆里的尸体让他好好摔了一跤——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具。

不过红之智慧的总部是个例外，瓶果之所以留意到这边的部队，是被那些血尸吸引过去目光的，它们好像自发的往这边聚集，并进入园区内。而远远看去，红之智慧的豪华庄园内似乎还有活人的痕迹，比较遗憾的是，这里离任何一段城墙都过远，西蒙的望远镜也很难以侦察里面是什么状况，为了不打草惊蛇，瓶果决定先不理这边。

连战争时期都不至于会出现这么大程度的萧条，却让瓶果给碰上了。他坐在橡木酒馆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内，用树枝捣腾着壁炉里的柴火。这件房还透露着女人的馨香，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回到这个城市，他肯定是想要做些什么的，不说其他的，至少得把这个状况解决一下，已经无法隐瞒身份的他承担的已经不仅仅是佣兵的职责，还包括一名高级指挥官的宏图大略。

血尸的灾害若是能以什么手段解决，对西兰来说绝对是有好处的，尤其是布鲁惠斯城这种贸易城市。哪怕听闻了西蒙所报告的“城中居民已只剩两成不到”这个悲惨的消息，他依然认为这里依然会是圣弗朗西斯帝国的经济重镇——地利优势太明显。

而他所子虚乌有背负的“杀害探险队队友”的罪名，只要有少将军衔，将会变得举足轻重。瓶果也不喜欢以权谋私这种行为，可事实就是这么浅显，他如果有了身份和地位，那么即便他真的杀死五十多个人，也没有人会去追究这个责任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

短短半年，从稳定的生活变为现在这样，瓶果回忆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自己是否有没做到位的，是否还有什么更优的解决，总结了之后他只能得出：无论自己怎么做，状况只会比这时更糟，他也只是命运齿轮运转下微不足道的一环。

第二天，他神经高度紧张的混入了城北区。本以为会遭遇很多麻烦，甚至做好了时机不对迅速彻底打算的瓶果，最终却发现这边已经混乱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那道所谓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若不是在前面盘踞的血尸变少，防线还能维持一段时间，整个城北或许就彻底没救了。

得让特勤队从这边开始接受，瓶果如此暗暗的记下了这点。

路上有几个强盗见瓶果身材高大却孤身一人，倒也认不得这是曾经的“杀人狂魔”，直接就上来打劫，两个连冒险者都不是的杂鱼并不值得瓶果拔剑，他只是用自己的机械臂给两人一拳，这两个家伙便晕阙过去。

这给瓶果提了个醒，卫兵和巡卫的作用已等同于无，这倒是让他敞开胆子走在路上。哪怕形式不对，只要对方没有远程武器就奈何不了他。即便有，也只不过是在羊肠小道里躲闪一下的功夫。

隔着粮仓广场，能隐约看到被一圈光秃秃枫树包围着的议会控制区，这是从某个刚被打晕的强盗那里听到的名字，很有那些官僚的取名风格。可以看到人数已经锐减的卫兵还在忠心耿耿却士气全无的守候着正门的关卡，那些漂亮的公馆顶则腾起一些不自然的黑烟，瓶果判断那是混合了不适宜的燃烧物所导致的——看样子议会那边的贵族老爷也落魄了啊，极有可能拿衣裳之类的物体在燃烧取暖了。

他倒不是没有想过，就这么直接过去找议会的人：看啊，你瓶果大爷回来了，如今我是帝国军的高级军官了，你们这些地方行政长官还不都乖乖把位置让出来。可现实并非幻想里那种官职一亮相，对方就立马臣服的骑士小说，对方搞不好只会杀心更重，即便抛开他曾经的罪名，就冲夺人权势一条，就足以让他背后挨无数的刀子了，现在状况这么复杂，杀一个高级军官总是能找到借口的。

哪里都不能去，哪里都乱糟糟，整个布鲁惠斯城就像是个大乌龟，令瓶果无从下手。他试图混入那些居民的营地里打探一些消息，本以为莱蒙他们应该进展神速，却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他只好联系了西蒙再次仔细研究了特勤队所采取的着手方式——这群蠢蛋忘了宣传自己。

在居民区游荡的过程中，或许是他不经意间露出袍子下的脸蛋，引起了许多人的怀疑——他当时的画像可是被展示给全城人看的，几个月过去自然还有人记得的。瓶果只好灰溜溜的掏出了城北，又回到了血尸弥补的城中央。

也许是兽人国内战过多的伤引起了身体虚弱，瓶果也觉得这鬼天气冷的要死，到了下午三四点天就几乎半暗，冻得他脚趾都毫无知觉。要知道他已经穿上了厚厚的鹿皮靴和熊皮大衣，都来自于街边的裁缝铺里随手取来的高档货。这样都不足以支撑他在外游荡，看样子晚上是不适合出门了。

于是，他随便找了个民宅休息，这是砂石市场和红之智慧之间某个血尸密度较小的一个位置，房屋看上去还算完整，主要是背风不那么冷。最重要是进可攻退可守。

瓶果不会那么天真的认为这里面就干净的，在放下心来之前，他好好的检查了一下这间房。女主人应该是门口那个被瓶果削掉头的血尸，害的瓶果差点吓得跳了起来，十字黑剑一挥连石门梁都被砍出了个大口子。他本人也一屁股坐到了屋外的雪坑里，裤裆里湿漉漉的。进去之后除了某个锁似乎卡住的寝房，倒没找到其他血尸。瓶果已经想好了，即便里面有血尸，它涌出来也会惊动自己。索性就不去管它了。

用过混合面包和熟小麦以及某些糠菜混合的恶心晚餐，瓶果虽然不满意却浑身温暖的躺在了那个女主人的床上。壁炉里都是他辛辛苦苦找来的柴火，足以支撑到明天天亮。他知道自己不再年轻，如果想要把问题解决干净，养精蓄锐是不可避免的，睡个好觉或许会想出什么好主意也说不定呢。

泰菲三号空艇上的睡眠并不舒适，橡木酒馆则又让静不下心，这就是为什么他挑了个陌生民宅居住的理由——没心没肺的瓶果觉得这样舒蝶更安稳。

只是，半夜他还是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