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昆提走到三楼，拐上走廊，扭头看了看校园外边，有围墙挡着，几辆警车只露出带警灯的车顶。再看警戒线外，在杂乱的人群中，他看到了熟悉的艾尔肯，还看到……波尔昆提定了定神，又仔细一看，看清艾尔肯身边竟然站着热依罕。她怎么也来了？

没有时间多想，波尔昆提转脸走到最右边的教室门口，进门一抬头，看到哈斯亚蒂坐在靠墙的座位上，脸紧绷着，正举枪对着自己。波尔昆提心里一阵慌乱，楞在了门口。哈斯亚蒂将手枪向室内歪了歪，示意波尔昆提进来。波尔昆提走到教室前边的讲台边，放下水和饼干，哈斯亚蒂低声说：“现在你手不要动，走过来让我搜查。”

波尔昆提只得走到哈斯亚蒂面前。哈斯亚蒂揣起枪，起身在波尔昆提腋下、前胸、后背、后腰和腹部仔细地摸索，又把他的两条腿也摸了一遍。虽然隔着衣服，波尔昆提仍然感到哈斯亚蒂双手冰凉、动作生硬，直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搜查结束，哈斯亚蒂这才放松紧绷着的脸，让波尔昆提坐到旁边的座位上。

波尔昆提看到哈斯亚蒂身旁放着一个长筒状的仪器，两端相反的侧面各带一个镜头，估计是个潜望镜。难怪她不用露出窗口，就能看到走进校门的自己。

“波尔昆提，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警察，怕他们偷偷在你身上安放窃听器。”说完扭头对监视着人质的那个男子说：“卡吾力，你检查一下饼干箱和矿泉水箱，如果没有问题，就让那个老师给学生发饼干和水。”

原先面对人质、背朝门口站着的卡吾力转过身，波尔昆提一看，原来是庄园里那个壮实的年轻人。卡吾力见到波尔昆提，没有显露出惊讶的神情，反而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他拆开包装箱逐一检查，没有发现异常，就把饼干和矿泉水搬到女教师跟前，让她给学生分发。卡吾力也拿出几包饼干和几瓶水，给哈斯亚蒂和波尔昆提一人一份，自己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波尔昆提一边吃一边说：“听说你们那天晚上被警察剿了，尼加提被俘，你不知去向，都以为你已经阵亡，想不到你还活着！”

哈斯亚蒂说：“幸亏你们下午离开，要不然也会被包围。那天夜里突然去了大批军警，我瞅空躲进后山的灌木丛，才逃过一劫，但也受了伤。后来步行两天才回到村里，怕家里有埋伏不敢进去，又到庄园，卡吾力把我藏在屋里养伤，这两天才恢复过来。你和阿里甫到庄园去的时候，我正躲在锁着的那间房子里。阿里甫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他是不是想查找我以前说过的秘密仓库，想把里面的东西据为己有？”

波尔昆提点点头。

“后来你又和艾尔肯半夜三更到庄园去，想再打探那个仓库，还杀死了两条狼狗，是不是？”

波尔昆提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和艾尔肯？”

哈斯亚蒂说：“前几天去的是阿里甫和你，偷鸡摸狗的事阿里甫不屑做，只剩下你认得路，所以一定有你。杀死狼狗的弩箭我认得，是艾尔肯的，不是你们两个是谁？”

波尔昆提挠挠头皮，憨笑着没有说话。

“后来怎么没有再去？我估计阿里甫会带着队伍去洗劫，就设好埋伏，谁知白白熬了两个夜晚。”

波尔昆提说：“艾尔肯怕得罪‘乌伊运’，提了反对意见。”

“幸亏他反对，要不然你们肯定有去无回。即使我不埋伏，你们去也是白去，仓库早空了。尼加提的两车货被政府截获，下家坚持要货，他只好把仓库里的东西顶了出去。你们有没有想一下，如果仓库里还有货，能不在那里放个岗哨？”

波尔昆提听得直点头。说到这里，哈斯亚蒂放低声音：“我要你办的事情办成没有？”

“还没有，一直没有机会。阿里甫听说你们被剿了，就没有搬营地，我也没有找到他不在营地的机会。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帮你办。”

哈斯亚蒂点点头：“好兄弟，帮我办好这件事，姐姐不会亏待你。”

正在这时，有两个孩子哭出声来，哈斯亚蒂生气地说：“哭什么？再哭我打死你！”

那个女老师壮着胆子说：“他们小便急了，能不能让他俩上厕所？厕所就在这层楼中间。”

波尔昆提说：“就让他们去吧。”

“那你押他们去，不准他们跑掉，跑一个我在这里杀一个，跑两个杀两个！”

波尔昆提走到孩子们跟前，搀起两个还在抽泣的男孩子，领着他们走出教室。他看看校园外边的警车，看到已经换上警服的普拉提站在警车前边，正在朝这里察看，便轻轻地点点头。

他在走廊上走这一趟，外面的人都应该放心了。

回到教室，哈斯亚蒂看看手表，扭头朝外面喊：“外边警察听着，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三点了，你们究竟答不答应条件？要是不答应，二十分钟后就给这些孩子收尸吧！”

这时响起普拉提用扩音器传来的声音：“哈斯亚蒂，你不要乱来，州政府经过研究，已经同意释放阿尔斯兰和尼加提，但是还有一些要求和细节，你们立即派一个人下来商讨。”

听到答应了条件，哈斯亚蒂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但转瞬即逝。

要下去一个人商讨细节，她当然不能冒险去，卡吾力掌控着炸弹、监视着人质，也不能去，但细节又不能不商讨。哈斯亚蒂看了看波尔昆提，说：“你能不能代表我下去商讨？”

波尔昆提有点犹疑：“我怎么代表你？”

“就当传话筒吧。”

“你交一个底给我。”

“只要答应释放大大和哥哥，并给一辆车让我们安全撤出，其它事情都好商量。告诉警察，我早想好各种应对办法，不要耍花招欺骗我，如果耍花招，我立刻引爆炸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