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谷涵看着程洋脸上惋惜的神色，“这些人之中，有你们家族中前辈？”

“是的，”程洋回答道，“那些前辈们都是英雄——虽然送走荒御并不能彻底解决掉荒乱的问题，但最起码杜绝了更多的牺牲。”

“那许家当时做实验的那些人呢？”季谷涵又问。

“负责实施实验的所有人员全部荒化，而其他的知情人和执行人……全部被地府判处刑罚，并永远关押在地狱之内，”程洋回答道，“而荒化的那些家伙也被逐一斩杀……后来逃往人间的也在渡使出现之后受到了追捕——到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不过最后这些剩到现在的家伙们……都历经了很多年的进化，想要再缉拿斩杀……恐怕也非常困难。”

程洋所说的，和许双瑜所说的其实相差很多。

就算当初许双瑜是顾忌到了双跃的感受，而故意隐藏了和许家人有关系的部分——毕竟如果现在的许家人还坚持着当年的观念的话，那许双跃爷爷将双跃带出混沌境的原因就很值得探讨了。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对不上的地方……

甚至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版本的故事也不为过。

比如……据许双瑜所说，地府方面是在荒化大面积爆发之后，追溯病原而发现了混沌境中的荒御的，而发现了荒御的高位人员因为贪婪荒化的能力而向地府谎报了调查结果。

但在程洋口中则是——地府在实验进行的时候就了解到了实验的图谋，并差遣死士将身为危险品的荒御送往到了混沌境中。

但在季谷涵看来，程洋所讲述的故事之中显然有一点说不通——

“我还有一个问题。”季谷涵双手迅速的在记事本上打下了这行字，并在确定程洋看完之后一一删除掉。

“你问吧。”程洋的声音从耳机中传了出来。

“你们为什么没有选择杀掉荒御而是送走她？”季谷涵问道，“难道说，杀掉荒御不是最好的方法吗？只要她死了才彻底的可以杜绝掉再次出现荒化的情况。”

鬼神不是不可能被杀死的——否则的话，在许双瑜的故事版本之中，观心便不会死。

“它是鬼神，是不死的。”程洋争辩道。

“鬼神真的是不死的吗？你确定？”季谷涵反问，“真的从来没有过鬼神死亡的先例吗？”

程洋在手机屏幕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在思索，她稚嫩的面庞因为在思考着让她颇为苦恼的问题而显得有些刻板与严肃。

“不对劲……”她兀自的喃喃着。

“什么不对劲？”季谷涵反问她。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程洋说，“是我弟弟告诉我的，在二十年前左右，十三名鬼神曾在一起私下聚集过一次……但当时并未能全员到齐——与地府最为亲近的鬼神观心没有到场。后来很多人猜测说，因为鬼神观心是亲近地府的中立派，所以并不想参与到其他鬼神的计划当中……而且后来十七年前，鬼神偷跑出地府的事件之中……也没有观心的影子……”

季谷涵故作平静的问道，“那又怎么了？”

“在十七年前的那次事件之中，渡使与鬼差们总共捉回了三人……连同甚至没有出逃的观心在内，冥界酆都城中现在最起码应该有四名鬼神才对，但是……”程洋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十七年间，再没有人见过观心——或者说……从很多很多年前开始，观心就再没有出现过了。”

程洋望着季谷涵，“有人猜测她死了。”

季谷涵依旧不动声色，“为什么忽然说起来这个？”

“如果观心真的死亡了，那便打破了流传的‘鬼神不会死亡’的传言，但如果观心没有死……那她数千年间去了哪里？”程洋显然自己的都无法信服自己的故事，“而如果鬼神是可以死亡的，那当初为什么没有杀掉荒御而是要送往混沌境中？”

季谷涵没有打扰她。

“我知道了，”程洋用拳头一敲手掌，“我知道了，或许是将荒御运送到了混沌境中去杀也说不定。”

呵！

荒御不止好好的活着，还将万人斩与贤王也从地府偷渡了出来。

而且她现在就要回归混沌境中去寻找自己的本源了。

“为什么……要到混沌境中去杀？”季谷涵又问。

“当然是因为混沌境是无人之地，即使荒御的灵能会污染灵魂，也不必担心会造成大面积的荒化和伤亡？”程洋回答道。

“那说明在此之前有过大面积的荒化和伤亡？”季谷涵问道。

“嗯……”程洋仔细的思考了一会而后摇着头说道，“口述这些故事的前辈们没有说过这些事情，不过……不过有一位尚且还未转世的前辈说过，荒御在被送往混沌境中之后……”程洋原本舒展开的眉毛再次蹙成了一团。

“你怎么了？”季谷涵看着她纠结的小脸。

“荒御在被送往混沌境中，冥界曾爆发过最大范围的荒化……这种影响力……当时现有的荒鬼已经进化成了那种程度了吗？而如果没有进化成那个样子……导致大范围灵魂荒化的源头还是荒御？荒御那时候还活着？”程洋自己也茫然了。

很显然，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故事有很多的细节都对不上。

而季谷涵同时觉得许双瑜和程洋的故事都有错误。

“地府没有这一块的历史吗？”季谷涵问道。

“关于这一部分的历史，我们所能看到的全都是假的——那些历史全部都是经过了润色的，所以看了也没有用。”程洋回答道。

“那你不觉得这本身就很值得怀疑么？”季谷涵挑了挑眉头，“地府明明判刑了当初的实验人员，做了正确的事情……那为什么还要将这一部分的历史给掩盖起来？”

“确实……为什么要将这一段也润色了呢？这完全没有错误啊。”程洋满脸的疑惑。

季谷涵看着她的神情，忽然有了一个大单的猜测——

“程洋，”季谷涵问道，“你这些事情都是怎么知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