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喝了不少，可该有的警惕，胡子和老道可一点儿都没少。

因为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认为那帮人去而复返的可能性很大，刚才是怕打不过，现在多叫点儿人手回来再重新打过。

流氓打架，没见真章之前谁肯认输？

说到底，他们还是不太相信冯晓单凭一个名字就能震慑住刚才那帮混混！

于是老道习惯性地伸右手往腰间摸去，发现没带着家伙后才顺手把桌子上的酒瓶抓了起来。

胡子见老道先抢了酒瓶就伸手把旁边的凳子拉过来一把，门口停了四辆车子还有上次过来的几辆摩托车，看样子来的人少不了。

冯晓这次没有去制止他们，反正说了也不听，也懒得说了。

“冯爷，你跑吧！我的车就在房子后面……”马丽见来了这么多人，心里也感觉不托底。

“我们年纪应该差不多，你叫我声冯哥就好，老这么冯爷冯爷的都把我叫老了。”

马丽没想到这么关键的时刻，冯晓还有心思逗她，除了没笑出来，反而心里更紧张了。

人来了不少，可没全进来，大概是先礼后兵吧，酒吧里除了冯晓以外的这些人都做如是想。

门一开，进来四个人，打头的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只不过佝偻着腰，走起来不太稳。

他身后那两个人略微年轻点儿，手里还搀着一个人，满脸是血看不清模样。

冯晓没动，他身后的老道和虎子也没动，就连一边坐着的马丽和吧台后的那个男孩儿也没动。

老道他们没动是等冯晓的信号，马丽和那个男孩儿没动是因为吓傻了。

“哪位是冯爷？”打头的那个中年人抬头朝几个人打量了一番，然后望向了冯晓。

冯晓没有起身，先是端着杯子抿了一口，然后才眯着眼睛说了一句，“我是。”

中年人拱拱手，然后回手抓出了身后那个满脸是血的人来对冯晓说道：“对不住了，冯爷，我手下不知道您在这儿，惊了您的大驾。我已经收拾了一顿，您要看着不过眼，就亲自动手！”

众人这才仔细辨认，看了半天才认出眼前这个满脸是血的就是刚才的那个皮衣男。

老道放下了瓶子，竟然还从里面倒出了半杯酒，然后端起了酒杯。

胡子，把椅子往前拽了拽，然后把脚放在了上面，长出了一口气，空气里全是金酒的味道。

马丽刚刚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开，觉得浑身疲累，和散架了差不多。

三个人几乎是在同时得出了结论，冯晓这个名声果然是有分量的。

“其实你不用来，我刚才已经踹了他一脚，算是惩罚了。”冯晓看了看脚下这个颤颤巍巍、满脸是血的男人，然后对中年人说道。

“不，冯爷，您可不是凡人，我手下惊了您的大驾，我哪儿还能坐得住啊！”

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回身从手下接过了一个背包，然后朝冯晓递了过来，“对不住了，冯爷，您受惊了。”

中年人就是何二，之所以会亲自赶来，还提前把自己手下收拾了一顿，说穿了还是给吓得。

冯晓没来省城之前，谁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可他一来就把小马虎这个实力极端强横的省城一号给团灭了，人们才不得不开始重视这个江城过来的猛龙。

这个人不简单，何二觉得不把这个手下收拾一顿，要让冯晓要一直惦记着自己，那他迟早得让逼疯了不可。

所以他来了，就是因为冯晓有团灭的习惯。

冯晓没接何二递过来的包，而是站起来拍了马丽一下，“给我拿瓶酒过来！再拿个杯子。”

“我刚才踹他那一脚不为别的，街上走着的那些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不打女人，可这小子就能下得去这个手！还有，他说了，你喜欢*？这爱好可不好！”

冯晓从马丽手里接过了酒，然后倒了一杯递给了中年人。

“他，这王八蛋是胡说呢？我老婆跟了我二十四年了，我连个相好的都没有，哪来的这爱好！”

说着中年人抬脚又踹了那个皮衣男一脚，“让你他娘的坏老子名声！”

然后才转身哈着腰接过了杯子，“钟楼街，何二。”

“既然不是，那就算了。以后收马仔的时候挑拣点儿，像这种货色除了给你招灾还能干什么？”

“是，是！”何二不住点头。

“听说你在街面上放胡？多长时间了？”冯晓举了举杯子。

“嗨，该学东西的时候我在牢里，从牢里出来，谁也不认我。除了干这个还能干什么？也有几年了吧！”

何二见冯晓说起话来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模样，就大胆和他攀谈了起来。

“赌博害人，以后少碰吧！”

冯晓见何二一脸紧张的神情，才又跟了一句，“干了这么些年也该有点儿积蓄了，你可以开饭店啊。这路子我熟，清清白白做人不比*这种损阴丧德的事好？”

何二开头只是以为冯晓在拐着弯劝他退出江湖，没想到冯晓还真就跟他说起了开饭店的好处来。

这么洋洋洒洒一说开，整整说了半个多钟头，还真把何二说得头脑有点发热。

“你没厨师，找啊！没服务员，身后那些孩子不都是？没路子，考察啊！实在不行，咱们合作，你看怎么样？”

何二看了一眼冯晓，确定他不是说笑话，才笑着点点头，“行是行，不过，……”

“只要你肯停了你那些买卖，我可以等。把钱都收回来，利息就别要那么狠了，早点上道！”

何二恭恭敬敬而来，高高兴兴而去，本来准备给冯晓的见面礼也让冯晓退了回去。那张马丽前夫的借条本来也准备当着冯晓毁掉的，冯晓也制止了。

借债还钱、天经地义，把那点利息抹了就得了。

等人都走完了，老道呵呵笑着说道：“老虎，看来你的名声还真能当钱花！”

胡子却有点儿不以为然，他天生就对这些城狐社鼠有抵触，“好好的和这种人合什么伙啊？”

“胡子，人总是在矛盾中生活的。既然没有绝对的好人，也就没有绝对的坏人，别以为我什么人都碰？这个钟楼街的何二我还真查过，也就是设赌放贷，还真没祸害过什么人。起码他没有亲自动过手，腰缠万贯都二十四年都没换过老婆，他奶奶的都赶上圣人了！”

“那也是社会渣子，你……”

“胡子，人都是习惯性动物，就像你，看谁都像坏人，这是警察的眼光。金龟子去哪儿都往高出站，这是狙击手的眼光。而我，觉得大家都是平等的，就算混了江湖也总有不得已的苦衷。

如果你把何二当混混，那他就会一直是个混混。如果他能改行开了饭店，几年下来，也许就会成为一个精明的老板。你觉得这个世上是多个丧尽天良的混混好呢，还是多个老实本分的老板好？

何况，他求的是我的面子，我求他能向善，这本来就是双赢的事情。我能凭着一张脸就把一个放高利贷的混混变成一个精于算计的饭店老板，这难道不好吗？不行，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我觉得我都快成圣人了。”

“冯，冯哥，无论如何，我得谢谢你今天仗义出手。”马丽端着酒杯和冯晓碰了一个，然后一口栽了进去。

冯晓看了看表，经过这么一耽搁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那就回去吧，小男孩儿留下在酒吧看店，冯晓把老道和胡子送了回去，又转道到了马丽家。

“谢谢你！”

马丽下了车，然后朝自己家门口走去。

喝多了，今天晚上绝对是喝多了，在半路的时候她还下车吐了一次，是冯晓又把她搀回车上的。

马丽喝得手软脚软，所以其间也难免有些触碰。

人在喝醉之后有些感官会变得麻木，可有些感官却会变得格外敏感。

她是个已婚女人，而且已经到了熟透的年纪。

冯晓在扶她的时候，浓重的气息顺着鼻腔直接充斥着她的大脑，晕陶陶的，但不是因为醉酒，是异性的阳刚味道。

如果这时候坐在车上的那个男人要求上去喝一杯茶，自己是一定不会拒绝的，马丽心想。

也许是她的背运走完了，就在这时，冯晓摇开车窗问了一句，“要不，我送你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