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站在那颗隐隐发着光的茧之前，外壳隔离了他的视线，他只能看到里面红蓝相间的光一闪一闪的跳动着……在一旷无疑的雪原上，天空如同一张破了几个洞的幕布，那些洞是为数不多的星星。

安东尼扑哧扑哧地吞下几口烟雾，他背对着茧站立，目前是一片雪原……在雪地的尽头，一座低矮的小城为黑夜带来了几许光明……小城的灯火已经不如几日前的繁密了……这让他心情有些低沉……

特斯拉呼出一口气，“您知道他的身份？”，他其实很期待这位帝国的老人表现出些许疑惑和慌乱，但是，没有丝毫复杂的情感穿插其中，安东尼仍旧以那种处事不惊，磐石般的风度说。

“知道……”，口气平常地就像听到特斯拉说，隔壁阿婆家的母狗昨天夜里生产了，两条花的两条黑的……

特斯拉点了点头，他已经了解到老人的打算……这不是一时冲昏头脑的决定，这个计划早已经存在于老人的心里，时间久到成了习惯。

“能告诉我真相吗？”特斯拉是标准的理科生，刚才的客套语气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情商，他只想早一点看到那种平静的背后隐藏的波涛汹涌的真相……

两道烟气从鼻孔里喷出来，“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他吸饱了烟，理了一下思绪，“他的家乡或者是始源地在距这里1300公里的北极冻土层中，并不是在温暖的新泽瑞尔，巴拿马皇帝率领60万士兵打入诺萨的首都，弥撒少有的主动进攻还获得胜利的战争……然而胜利的热血却被一场又一场的暴风雪不断的冷却，皇帝撤出诺萨时连人带马加起来还不到3000……我很难说我们到底是赢还是输了……那时候，我22岁，最年轻的御前守卫……皇帝没有劫掠回来任何财富，金子，女人，什么都没有，他没有履行他当初向王公大臣许下的承诺……只有一堆堆的书和绘画艺术品……战争创伤，伤寒与国内舆论的压力透支了他的身体……然后，冯接替了王位……”

他扶了扶额，“不只是书和艺术品，还有一颗裹在冰块中的心脏……那是我们那场战争最大的战利品……我们的御前守卫死了六个，才从当时负责押送它的强战士手中抢回了它……一颗纠缠着金色与黑色的缓慢地跳动着地冰封的心脏……神的威压，我们当时解开它的封印时几乎都要对它顶礼膜拜，幻觉，痛苦，欣喜与绝望……皇帝甚至连触手可得的女皇都没有再去追击，带着剩余的部队匆忙撤了回来……这个撤军的决定来的如此突然……再加上恶劣的天气……我们很快溃不成军，撤退变成了逃离……”

特斯拉对那场远征很熟悉的，距今不过80年左右，历史写在他早期教育的必读课本，至今在街头巷尾仍旧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那场战争消耗了帝国的元气，战争留下的阴霾时至今日仍旧清晰可见。

“随后，那颗心脏便被遗忘在王国的储物室里，十几年过去后，人们才在布满灰尘与蛛网的角落重新发现了它，在新泽瑞尔那样炎热的夏季，包裹它的冰块没有一丝融化的痕迹……”

“重新发现它的主人名字叫做达尔蒙*柯林斯，一个诺萨帝国的红龙术士，半只脚踏进了不朽领域的大家，带着整只红龙术士投奔教皇国……你很难想象这种政治与军事实力上的剧变对于整个大陆势力的影响……达尔蒙帮助冯迅速稳住了国内政局……与此同时，精灵，神族的各大势力出面调停了诺萨对新泽瑞尔，精灵对新泽瑞尔的军事压力……冯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让达尔蒙可以接触到那颗心脏……41年后，卡尔萨斯出生，冯与达尔蒙圈养了他6年，我们第一次见到他时，是以教皇私生子的名分，取名卡尔萨斯*DK*西尔维斯特，冯以自己家族的姓氏命名他，仿造弥撒的开国皇帝，光耀之子，卡尔*W*希尔维斯特，为了区别他是异族，改名卡尔萨斯，达尔蒙将自己的姓名的缩写加入，卡尔萨斯*DK *西尔维斯特就此诞生……15年后，第二颗卵孵化，阿黛儿出生……”

“卡尔萨斯，一个人族取了精灵的名字，很奇怪是不是？月影圣殿的那位**师，也参与了这次行动，少数知情的几位……还有神族……”

达尔蒙非常隐晦地提示，“一万年前对人族发动灭族之战的审判天使，路西菲勒，刑满释放后直接击溃穹桥，降临人界，与达尔蒙有过面对面的交谈……谈判的结果是，达尔蒙制作了十二枚蝰蛇刺……精灵早已失传的技艺……就这样在人族帝国重新出现……”

“神族也参与了这次行动？”特斯拉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而是恐惧。当传说变成了事实，就好比壁画上的人突然有一天从墙上走了下来，对着他说，你好啊，我看起来是不是很酷……

“你是说，蝰蛇刺还有9枚？它们在哪？”

“还有一枚，达尔蒙在临终前销毁了其中的8枚，还有4枚他找不到了……”老人盯着特斯拉的眼睛说道，“那个老人无儿无女，卡尔萨斯在他身边生活了8年，一条养了8年的狗都有感情，何况是卡尔萨斯那种孩子……他与我们完全不一样……聪明强大……还有脆弱与敏感……冯给他取了一个异族的名字，却从来没有叫过他全名……一个帝国的皇帝，愿意用自己的家族姓氏给他做保护伞……对于一个学者型的皇帝，你知道这需要多大勇气……卡尔萨斯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生活轨迹……”

老人陷入了深思，“当帝国的老人都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路又有谁为他保驾护航呢！”

“他是个巫神，您不该心慈手软……您应该行使您的权力……您要毁灭他！！!”特斯拉仍旧坚持自己的意见，“他在未出生前就已经吃了60万人，在他出生后又有人不断的成为他的食粮……他就是个不确定的幽灵，破坏整个世界的结构……您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当一个人的眼睛被恐惧蒙住的时候，世界就变成了地狱……我活这么多年了，什么荣耀，什么正义……”他的目光冷冷地掠过那座小城，“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人活着就要做事，做事就会犯错，人不能一辈子只做别人认为对的事，还要做自己喜欢的，认为对的事……我们就不是什么世界的卫士，我们要守护的世界就那么一小块，那么一小撮人……对我来说，我的世界也就是我的家人，我的几个朋友，这只肥胖的塘鹅，卡尔萨斯……还有……你！”

特斯拉瞬间就愣住了，他知道老人刻意培养他，但他一直觉得那是上下级的爱护……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在老人心中地位如此重要！

“先生，我……”

“我已经老了，理想从出生开始一直到我走进坟墓都没能实现，但是人活着总该有个念想是吗，我曾经有过很多次杀死这个异种的念头……我无数次找他该死的理由……可是我越了解他，枪就越沉重……他活得很辛苦……比我们都苦……我不会对卡尔动手，但那是你的自由！你的自由，你知道吗……”

“蕾欧娜将你最近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你是对的……当一个人有了私心后的确已经不适合作为领袖存在……恭喜你，特斯拉，你已经是这艘船的舰长了……等待他苏醒的时候，你就可以以叛国罪逮捕我……”

特斯拉连忙辩解，“先生，我没有要取代您的意思……蕾欧娜……”

老人摆了摆手，“我认为蕾欧娜是个好女孩，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放荡的女人……她只是瞎了眼了爱上了一个木头一样的男人，将她的爱意看成风骚，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一直留念一个已经消散的影子……我一直跟你谈起我的家人，却从来没介绍过他们……”

特斯拉：？？？

“还有，回国后无论如何也要确保普罗米修斯号的建造完成……帝国的实力已经一而再再二三的衰败……我们需要有实力镇住一些野心家……”

“我知道，我参与了该船的一些设计工作，我会确保它完成……”只是特斯拉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大家一而再再二三地强调那艘船的作用……

“它是一颗火种，一个标志……传奇时代的结束，凡人时代的开始……卡尔建造它的目的并不是为超凡力量准备的，他的目的与十字新军一样，是为凡人赋能……在超凡力量不再为普通人群提供保护的时候，凡人也可以用它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的利益……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小猫不一定要钻小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