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站在街尾，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他似乎一直都在这个小巷从未离开，他的身后是一串长长的脚印，脚印的尽头连着一栋亮着灯光的建筑。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握紧了发烫的剑鞘，这不是梦。

冥视再次打开，他可以看见一道光幕一直罩着那栋亮着光的建筑，六阶的巨环术，隔离了小城中所有施法者神觉的探视。但是如果城中的守备军采用最笨的方法挨家挨户去搜，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如果我说第一次见面只是巧合，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是巧合吗！你到底是谁？”

魔鬼的话他不会全信，他的信息本来就不对等，巨量的信息经过整理之后就只剩下这些了。

他捋了一下思路。

1，西维娅是谁？她接近我是什么目的？她身后的势力又是什么？

2，魔鬼说我骗了他，但是他只是愤怒我恢复了视力，他知道我会以另外一种方式感知着这个世界，为什么？我和他们有什么联系？

3，用魔鬼的逻辑来理解这个世界，我违背了契约，我必将受到惩罚，我身边的一切都会为我的行为付出代价，魅魔只是个幌子，我的目的是要杀死这个小城中魔鬼的代言人，荒谬吧!魔鬼的逻辑，怎么才能理解呢！

卡尔抬头看看天空，要想杀死阿萨姆，两种方法，他变弱，我变强……魔鬼还是一直希望我变的更强吗，不，这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我变强的手段——沉睡，在沉睡中进化，进化成他所想要的人。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根本的问题。

“卡尔萨斯，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围着墙角踩着飘下来的雪，犹豫了好久然后踩着自己的脚印走了回去，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混沌大君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走到奄奄一息的魅魔床前。

“我不知道怎样去评价他，你未来的主子，他似乎早已放弃正义了……或者说他放弃了世俗的正义，找到了他自己的正义……那种炽热的灵魂又怎么能够容忍你这种卑贱的东西呢……”

魅魔的赤红的眼泪流了下来，支吾着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肯接受其他人做你的主人，为此你几乎丢掉了性命，不过你看到了吗，他身边的那个女孩，你拿什么去跟她比呢……好吧好吧，万物都需要平衡！”

他站了起来，用木杖敲了地面三下，一道黑色的裂痕从虚空中张开，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从裂隙中走出，一条黑色的大蛇在她身上游走，代替了她的衣物。

“哥哥最近是寂寞么，需要妹妹来陪你么！”

“行了，禁欲魔，看到这只魅魔了么，我需要你的力量，我们做个交易！”

“我的力量，把她改造成人见人爱的尤物么，这是我的强项，说交易就显得太生分了，哥哥！”

“我需要你给她一丝你的世界原力，伟大的繁殖之力，她现在对某个人来说太粗糙了！”

“哥哥，是什么客户让你如此舍得下本钱呢，两个虚空大君的原力加成，这种赏赐给一只刚刚成型的魅魔，哥哥这是要闹哪出？”

“禁欲魔，你再敢试探我的秘密，我觉得你的神格挺适合我的！”

女人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做出轻佻的举动，“我可以给她一丝我的力量，不过我的好处是什么？”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禁欲魔，掌管繁殖之力，是六大虚空大君之中实力最弱的一个，在人间有着广泛的信徒。在妇女之中，一般都会供奉她的神像，母亲会在女儿的新婚之夜将白瓷或者香梨木做的神像放在被子里，祈求多子多福。她的神像有很多种，比较常见的是被一条黑色巨蛇缠住的少女形象，巨蛇缠在腰部，尾巴插入下体，她的双手握住蛇头。尼赛亚圣教曾经派遣军队大规模收缴和焚烧这些淫秽的神像，但是参与这次行动的男人们之后再也生不出孩子，从此信奉禁欲魔的凡人数量剧增。）

卡尔回到屋子，阿娜斯已经睡了，西维娅还在等他。

“在等我？”卡尔问到。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跟魔鬼有往来？”西维娅问道。

卡尔惊讶，“你不知道我是谁？”，他突然就很开心，“那你为什么不问清楚就收留一个陌生人？”

“你以为我乐意啊，你像一条小狗一样求着我帮你，我就不忍心赶你走了，贼没礼貌的家伙，招呼都不打就往人家浴室里钻……”

卡尔一阵脸黑，“我当时到底干了些什么，我怎么钻的是浴室……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我我，我什么……都不记得……”

西维娅心里说，哦，现在装糊涂了是吧，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廉耻呢。

“你这人真奇怪，脸皮明明比城墙还厚，偏偏让人生不出厌恶感……气死我了，我晚上睡不着了！”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与魔鬼有来往？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好人，还是坏人？”

“想啊，只是你又不告诉我，至于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这还用看吗，一看就是坏人啊……”

“你觉得我骗了你一些东西，你不也瞒了我一些东西吗？我告诉你我与魔鬼做过交易，他给了我一些东西，那么你能解释一个二环牧师是怎么才能施展6阶的巨环术……”

“哎哎，你谁啊，你还管起我来了，这是我家哎，有你这么霸道的么！出去出去，我现在贼没安全感，真是没脑子，怪不得老是停在二环……”西维娅郁闷的要死。

“我不出去！”卡尔死倔着脖子。

“为什么啊，你不是一直要走吗？”

“外面冷”，卡尔贱贱地一笑，“而且，我一项没骨气没志气惯了，有人养着的感觉真好！”

西维娅气得拿起杯子打他，“狗一样的东西！”，然而杯子最终还是被放下，她舍不得。

……

卡尔最终取得了女孩的原谅，他向西维娅坦白了很多东西，当然也隐瞒了很多东西，他得不得地讲了大半夜，然后西维娅的呼噜声盖过了他的声音。

他将女孩送到房间，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在屋顶喝了一夜的酒。

西维娅的身份依旧是个迷，但是对他是没有问题的，是他想的太多了。

他得尽快解决掉魔鬼交给他的任务，他有想要守护的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