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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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妃,近几日可好?”

“谢谢赤帝的关爱,臣妾还好,只是有时腹部有些疼痛。”明夜靠在那里说道,秀美的弯眉微微蹙着,她有些懊恼,这孩儿好像有些过于虚弱了,害得她不敢轻举妄动。

“那传御医了吗?”赤帝问道。

“看过了,是臣妾的身体太过些虚弱而已,进补一下就会好的。”明夜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嗯,朕还想把皇位传给他呢,”赤帝皱了一下眉说,“不知夜妃可派人送来那赝品?既然你喜欢,朕就把它作为苗疆的玉玺,传于这孩儿,可好?”

“赤帝,您真想这样?”

“当然,除非朕不是这苗王!”赤帝沉声说道,那语气不容质疑。

明夜看着眼前这个绝美的男子,如此的宠爱,还要求什么呢?她妩媚的一笑,她终是他的最爱恋的人了,就都给予他吧!想到这儿,唤道:“西儿,把今日袁庄主送来的盒子拿来。”

一个伶俐的宫女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紫檀盒子走了过来。

赤帝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个碧色的玉玺,那碧绿通透的玉石上雕刻着九只神态各异的飞龙,碧玉在烛光之下似有淡淡的晕雾显现,又好似那腾起的飞龙搅起的云团。他小心地拿起它,仔细端详着,似在寻找着什么一般,忽而在那玉玺的一角,一处极其细小的裂纹映入他的眼中,狭长的凤目忽然一睁,那墨色的双瞳似古井深潭,幽暗、无底,谁人敢看?

明夜忽然看见赤帝的变化,忙伸手去夺那玉玺,可是,她还是慢了一步,那碧色的玉玺紧紧攥在他的手上,而后揣入怀中,俊美的脸上露出倾城一笑:“夜妃,朕留下它了!”

“赤帝!”明夜惊异地望着他,又似有些明了,“你,你究竟是谁?”

“你说朕是谁?”他依旧笑着,可是那笑却让人感觉异常骇人。

“你,你要做什么?”明夜看着慢慢走近的赤帝,慌忙说道。

“朕要处决你!”倾城的笑容妖娆无比。

“不可!即便你与我有仇,可我已有了你的孩儿,你怎可?”明夜不觉抚上小腹,秀眉紧蹙。

“朕的?你确定?”赤帝脸色沉,对门口说道:“带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绯色的身影被人带了进来,那人进来之后,就直接跌坐在地上,并未站起。明夜脸色一变,难道,是他?

那人看见靠在床上的明夜,动了动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他只是一直看着她,对于身旁的赤帝,不曾看一眼,此时他的眼中只能容下她。

“夜妃,你可认得他?”赤帝说道,“他可是夜夜与你欢好之人,你可看清了?是朕还是他?”

“不会,不是他!”明夜忍住腹痛,摇着头,而后看向赤帝说道,“是你,对吗?你身体内不是有……”

“你是说朕与明雪霞成婚当日,你给朕下的蜜蛊吗?只可惜,朕早就解开了。纵然你擅于用蛊使毒,可这世间总有可以破解之法,不是吗?夜夫人,蜜蛊,只要与倾心之人交合就可破解,我说的对否?”

“倾心之人,谁是你倾心之人?是雪霞吗?”明夜忽然咬牙问道。一定不会是明雪霞,当日她就笃定这一点,所以才敢下那蜜蛊。可是,谁?谁可令其倾心爱恋?

“你说呢?”赤涯不觉一笑,脑海中闪现出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

“那日偏殿,是你故意把茶水洒到我身上的,对吗?那这些天都是……”明夜忽然明了。

赤帝抬手点了一旁站立那人的几处穴道,那人张张嘴,说道:“夜儿,这些天都是我!”

“你闭嘴,北恭王,你怎配!”明夜大吼着,不会,不会是他,他只是一个败寇,二十年前是,二十年后还是,他怎配和她欢好?

北恭王酸涩的一笑,说道:“当日赤帝给我吃了一颗药丸,令我神志不清,于是和你在水中……”他顿了一下,那日的情景再次浮现,就在半醒之际,他看清那女子竟然是她,心中欣喜异常,那时情动,为谁?

“后来每到夜晚,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你在身旁,我以为是梦,害怕梦醒来就会失去你的踪迹,于是我只有无度地在你身体里索取。夜儿,这几日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够了!”明夜打断他的话,她不想再听下去,“赤帝,你就为这个玉玺吗?”

“不光是为它,还为你!”赤帝收起绝美的笑容,一闪身来到她的身旁,抬手扣住她的颈项,“你可记得锦如?”

“你是谁?”明夜来脸色陡然苍白。

“你是呈璧!”北恭王突然出声说道,“你是他们的儿子!”此时他才看清赤帝的真容,那相似的面容让他豁然开朗,当年的稚子,如今的赤帝!

“朕名赤涯,寻不到传国玉玺,血仇未报,有何面目姓祖姓?”

“你真是他的儿子,怪不得,怪不得这般相像。”明夜眼中一片茫然,“想不到,多年以后,我还是什么也没得到!当年我宁可为侧妃,他都不肯娶我,他为何这般厌恶我?”

“夜儿,”北恭王忙叫道,“世间不只有他一人,还有我在等你,无论当年还是现在,夜儿,我会一直照顾你的,给你世间最多的宠爱。”

“你?”明夜凄然一笑,“阶下之囚,何来照顾、宠爱?”说完猛然站起,那娇柔的身子略微颤一下,秀眉紧蹙,忍住腹中剧痛,对赤涯说道:“赤帝,今日你放了我,我就解开你心上的束缚,可否?”

“朕不需要!”赤涯绝美的面容一凛,“世间谁可以束缚朕?”

“你,你怎么会解开?”明夜微一诧异,随即阴冷一笑,“普天之下,夜夫人的忘忧缚心之结,谁可以解开?赤帝,你会慢慢体会孤独的滋味的,世间的喜怒哀乐将再与你无缘,这一世剩下的岁月里就只有孤独。忘忧,忘记所有,遗弃所有,唯有孤独!”那声音到最后竟变了调,带着疯狂、绝望。

“那又怎样?可惜你不会看到!”说完,赤帝抬起手掌,微一运气,就要劈向明夜。

“放了她,我就放了雪妃!”北恭王突然说道。

那玉色的手忽然停在空中,狭长的凤目猛然一睁,寒凉的气息迫向四周,明夜和北恭王不禁颤了一下。

“放了夜儿,我就放过雪妃,这个交易我们对等。她是你挚爱,夜儿也是我心中至宝,怎样?赤帝!”

“凭你?”赤涯冷哼一声,向前迈进一步,迫着北恭王不由得向后挪去。

“是,就凭我!你现在可以去凤宫看看,即便有守卫又如何?那日你们去牢房见到我,我就知道她与你不似一般帝妃的关系,这就是你的破绽,我如何不利用?”北恭王心中思量着,此时也该是时候了吧,如果估计没错,他们应该行动了。今日赤帝把他带出,正和了他的意,这江山本该就属于他,还有她,也是他的!

“雪妃?”明夜咬牙说道,“是她吗?你心中最宠爱的女子吗?为她,你真要废了雪霞,甚至杀死她的胎儿吗?”

赤涯并不说话,只是忽然出手制住二人的穴道,然后一手提一人,纵身向凤宫掠去。

凤宫里,玲珑刚刚遣走问安的柏公公,就坐在窗边看着天上闪耀的星星,那一颗一颗灿如宝石的星星纯净而美丽。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寒凉,她裹紧衣衫,靠坐在那里,感受着夜的静柔。

一抹绯色忽然而至,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站在了窗外,不远处,那殿前的绯花也已悄然绽放,那是赤帝命人种的红色曼珠沙华,妖娆,艳丽,在夜下,和他一同而至。

月下,那黛色的长眉微微蹙起,狭长的凤目轻眯,粉润的唇也紧抿着,配着那一身绯色,竟是别样的风华。是他,赤涯。

玲珑看着他,刚要起身,颈项上忽然一凉,一把匕首就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了。

赤涯墨色的眼瞳忽然一暗,手一松,明夜和北恭王就被他丢在一旁。而后闪身就向玲珑飘去,还没到她身旁,他就恼怒地撤回原地,因为他看见那匕首正泛着蓝色的幽光,那是淬了毒的,只要刺破一点肌肤,那毒就会进入她的体内。此时他不敢赌,这苗疆本就遍地蛊毒,他一时没有十足的把握了。黛眉紧蹙,回身一把提起北恭王,对那人说道:“你可是要他?”

玲珑被眼前的变化搞得有些晕,这是怎么回事?地上是北恭王和明夜,而用匕首制住自己的是谁?今日来这里的就只有刚刚站在门口的柏公公,是他吗?那个年老和善的总管吗?

身后的那人说道:“放了夜夫人和北恭王!”声音的确是柏公公的。

玲珑微微皱了一下眉,脑中盘算着,手却轻轻向后点去,在他没发现之前,她就只有赌这一把了。手指在触到他身上的那一瞬,她看见赤涯像一抹红霞一般闪了过来,玉色的手一挥,打向她的身后,同时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她,把她揽在身前,那修长的身躯似要盖住她一般。身后的那人瞬间被他挥倒在地,动也没再动一下。

玲珑挣扎着推开赤涯,抬眼望去,果真刚刚那人是柏公公,这真是人心叵测,怎会是他?而后她又向明夜看去。明夜瞪着不再妩媚的眼睛,愤愤的看着她,似怨,似恨,带出千万的不甘。

这时,宫外忽然传来打斗的声音,玲珑来不及理清他们之间的状况,忙向外张望。人影一晃,却是初十闪身来到她身旁,还没及说话,赤涯就沉声道:“外面怎样?”

“袁庄主纠集几百人闯宫!”

“只几百人?儿戏吗?”赤涯不屑地说。

“不光这些,北恭王手下的残余兵士也在这时攻向王宫,大约有万人左右,刘弼带领禁军在与他们对抗,已稍占上风。”赤涯一挥手,初十闪身离去。

玲珑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这不是她的影卫吗?怎么会向他回报?

“北恭王?哼!余孽!”说罢抬手向下,随着那指风过后,北恭王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号,双手尽废,之前他的脚筋已被挑断,此时四肢俱废如同废人,那与赤涯相似的面容因为痛苦扭曲着。玲珑看着那变了形的脸,忽然发觉,其实他们并不很像,或者说没有一丝神似,北恭王身上有太多的阴毒之气,整个人看起来让人觉得厌烦,也难怪夜夫人一直都不喜欢他。

正在玲珑胡思乱想的当中,一个绛紫色衣衫的男子进入凤宫内,施礼向赤涯回复道:“赤帝,北恭王叛军已被控制。”

“好,刘弼,朕记住这次!你把北恭王押入大牢,严加看管,决不能有一丝差错!”

“是!”刘弼命人架起北恭王,随后出了凤宫。

凤宫内只剩下赤涯、玲珑、明夜,还有地上已经死去的柏公公。

“赤帝,你是不是要杀明夜?”玲珑问道。

“是!”

“那给我一会儿时间,好吗?我有话要问他。”

赤涯看了看玲珑,最后粉润的唇轻轻吐出一个:“好!”声音轻柔。

玲珑走到明夜身边,蹲下,说道:“夜夫人,当日在祖山,冥寨是不是带了一个人回来?他是不是赤涯?”她只希望从明夜的嘴里得到答案,也许这答案早已知晓,可是她还是希望得到证实。

明夜不说话,只是张大眼睛望着她,面色微微一变。这一细微的变化足以回答了她的疑问,玲珑压抑住心间的颤动。

“可是,为何他的肩胛处会多一处印记?还有那眉间的火焰图案?”玲珑似要把这一切弄明白,忽然,明夜那裙摆处渗出的血迹刺痛了她的眼睛,那是什么?

玲珑回头看向赤涯,“她小产了?”她记得自己那次小产,那种感觉足以铭记终生。而此时,那明夜就是夜妃,是他的妃子,小产,为谁?

“是。”赤涯冷漠地说着。

“怎会这样?”玲珑眼中现出痛苦之色。

怎可让她再回忆那痛苦?赤涯眉头一皱,玉色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些苍白,他上前,一掌打去,那明夜似一个衰败的木偶直直飞了出去,最后跌落在地上,妩媚的容颜最后绽出一个如同解脱般的笑,凄楚、迷离,随即没了生气。

玲珑看着这一瞬,身子摇晃了一下,赤涯忙过去扶住她,她却反射般推开他,那推的力气并不大,可是赤涯却跌坐在地上。玲珑一愣,他怎会?绯色的衣衫上一块**的黑色正在扩散,那是什么?是毒吗?他什么时候中的毒?她脑中闪现出一幕:那刻幽光一闪,是那把匕首!是柏公公那淬毒的匕首刺的吗?怪不得,他突然搂紧她,是挡住那飞来的匕首吗?玲珑看着此时异常虚弱的赤涯,忙蹲下身子。赤涯轻轻拉过她,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苍白的双唇轻启,有些艰难地说:“忘了柳寻烟吧,他带给你太多的苦痛,忘了他吧!”

是细雨蒙了双眼吗?为何她的眼中止不住泪水?

“寻烟就是赤涯,对吗?你告诉我,对吗?”玲珑抓住他问道,那泪水汹涌而出,湿了衣衫,湿了天空。

“赤涯只想给你一世的繁华,一生的宠爱,没有苦痛,没有忧愁,可是我却没做到。玲珑,对不起。”他轻轻说着,“寻烟做不到的,赤涯,本可以给你,可是赤涯竟也有做不到的事情,这一世,终是,终是,我负了你。”声音越来越低,如纸样苍白的唇边,一丝黑色的血线慢慢涌出。待他说完,那动人心魄的凤目慢慢合上,似带着无尽的眷恋,那修长的身躯靠在她的身上,此时的他如终极的昙花,静美、绚烂。

她搂着他,一动不动,天地之间,万物俱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他们的酣梦。天边微白,是破晓之前的寂静吗?待日出之时,那万丈霞光射向大地,是谁和谁在金色里依偎成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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