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总算下了一场淋漓酣畅秋雨，一夜秋雨一夜寒，气温聚然下降，俗话说秋雨贵如油，秋雨给萧条的晚秋带来湿润空气，洗净大自然尘埃，巡视组紧锣密鼓进行调查和审讯工作，殷瑞和被两名特警带到了审讯室，主审周子恒和沈迅，章渝负责记录和摄像。
“请坐。”周子恒客气让殷瑞和坐下，他仔细观察殷瑞和表情，阴沉沉的，脸色呈酱紫色，紧锁眉头，整个人无精打采耸着肥大脑袋，也许气温较低，还有紧张情绪弥漫在全身，感觉身体有些颤抖，殷瑞和坐下架起二郎腿故意抖起来，他以掩饰内心的恐慌抬起头白了一眼周子恒说：“我该说的都坦白了，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一个优秀企业家。”殷瑞和睁开惺忪小眼看了一眼审讯他的检察官，周子恒审讯过他一次，沈迅他早就认识，是昌河市检察院的检察官，那个拿笔记录的美女检察官没有见过，看来这次来势凶猛，堂哥殷昌河再也保护不了他，他不再是风光无限的企业家。沈迅知道这些所谓企业家都是靠着大树好乘凉，市场经济滋生了腐败，这些经商者成为官员金手套已经是很普遍事情，拿回扣提成已经成为官商勾结潜规则，他大声说道：“殷瑞和，你不要以为仗着你堂哥势狂妄自大，你老实点，我看了审讯记录，你都坦白一些鸡毛蒜皮事情，你能成为优秀企业家，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没有你堂哥殷昌河的庇护，就你这文化水平，你还当优秀企业家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跟你交个底，你堂哥殷昌河已经双规，他已经当不了你的保护伞，就他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也够判他七八年，你大肆行贿国家公务员，同样触犯了法律，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沈迅最看不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人，没有什么本事，要是让他凭本事做生意，充其量也就是个体户，殷昌河在公检法口碑不很好。殷瑞和一声不吭，他低着头想没有证据，他们也不会随便抓堂哥，好歹也是官二代，又是公安局局长，他们是不是诈他的，有句段子说得现实，不抓都是孔繁森，一抓都是王宝森，就看谁的后台硬。周子恒注视殷瑞和的心理变化，他还心存侥幸，周子恒要彻底击垮殷瑞和心理防线：“殷瑞和，你是个明白人，我们审计了你的账目，你采购物资都是次品，却当作品牌价格出售有关政府行政单位，利润高达百分之百，你堂嫂潘安妮已经招供，这是审讯她的视频，她用房产抵押银行把钱交给你公司吃股利，你堂哥殷昌河通过这方式洗钱，你还包揽了公安局所有的设备以及工程业务，你只有老实交代出一年给殷昌河夫妇分了多少股利才是唯一出路。”周子恒让章渝播放了潘安妮的审讯视频。
殷瑞和漫不经心看到潘安妮为自保坦白交代把房产抵押在银行，从自己银行贷款把钱交给殷瑞和的公司周转，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真所谓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当头各自飞。殷瑞和不想把堂哥供出来，自从开了公司，他从一个地道农民摇身一变成为优秀企业家，在老家盖起了富丽堂皇的别墅，这一切都是堂哥殷昌河给与的，当初堂哥殷昌河看他老实本分，又是最小叔伯的儿子，才把他从老家带出来，现在要交代堂哥殷昌河分红多少钱岂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为人要知恩图报，殷瑞和只有沉默不语。沈迅步步紧逼说：“你们这些小伎俩我见多了，他们夫妇一个商业银行行长，一个公安局局长，把房子抵押贷银行出钱交给你开公司周转，你又专门在公安局承揽业务，利润巨大，包赚不亏，你就没有向他们夫妇两输送利益，你贷款利率很低，用银行的钱周转，空手套白狼，四五年时间就积累大量财富，你们自以为这样做天衣无缝，他们把房子抵押似乎是帮助你，其实，他们利用你洗钱，你成为他们金手套，你再为他们承担法律责任，我们建议法院从重给你量刑，你不说话可以，你现在可以回去。”沈迅来个激将法，殷瑞和尽管不怎么懂法，但借钱还利息天经地义，他马上辩白说道：“我借他们钱还利息这是合法的，如何就成了行贿呢？”沈迅拍桌子吼道：“殷瑞和，你太不老实了，欲盖弥彰，你只是给利息那么简单我们也不会把你请来，我们审计你公司账目，分红这一块占了公司利润六成，你敢说这是还利息吗？我们调查，你发放给公安系统科级以上干部购物卡就足够判你四年，你再不承认自己行贿殷昌河，要是殷昌河自己交代出来，你知道你的后果是什么。”沈迅和周子恒约定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殷瑞和面对周子恒和沈迅轮番审讯，他知道自己要是负隅顽抗，从重判刑不说，财产还得没收，从此一无所有，人生从哪里来的，又回到那里去，他两眼向上盯着屋顶发呆，不敢正视周子恒和沈迅。周子恒仔细揣摩殷瑞和表情变化，由侥幸到恐慌，还有茫然若失的焦虑。他苦口婆心开导殷瑞和：“我知道你这一切来之不易，你只要老实交代他们是如何利用你洗钱，你可以免于刑事处罚。”殷瑞和听了周子恒一番话仿佛看到一线希望，他想到堂哥也是利用自己捞钱，一年利润就拿走了大多数，自己再没有必要为他们扛黑锅，他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坦白出来，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问周子恒道：“我坦白了算不算我立功？”周子恒答道：“这要看你交代问题程度如何，不要像挤牙膏，挤一点说一点，章渝做好记录。”殷瑞和缓和一下情绪说道：“四年前殷昌河回东北老家，我父亲兄弟四人，我大伯老大，我父亲老四，大伯解放战争时期当了兵提了干部，后来随部队南下到了昌河转业地方政府工作，大伯原则性很强，他兄弟三人都在东北老家务农，没有一个粘大伯的光，这些年东北农村太苦了，堂兄昌河当了公安局长就把我带出来，让我注册一个公司，至于资金完全由堂嫂从银行贷款，公司业务都在公安局，每年给公安局中层干部提供一些奖励，也就是过时过节分发购物卡，一般干警没有。除此之外，利润百分之六十都交给了堂嫂潘安妮。”周子恒马上问道：四年一共交给潘安妮多少钱？”殷瑞和坦白出来如释重负想了想说道：“差不多七八百万，我公司两套账本，还有一套我保存在优盘的账本，藏在家中保险柜里夹层里，我全交出来。”周子恒想到1111重大交通肇事案，交警大队王虎值得怀疑，要是从殷瑞和口中掏出口供，马上可以控制王虎，1111大案也许真相大白，周子恒穷追猛打问道：“你大部分业务都在交警大队，交警大队王虎你行贿了没有？”殷瑞和不知道这是否行贿说道：“他家红白喜事还有家人住院什么的，我都送了红包，前年他给儿子买房子，我借给他八十万，包括装修差不多用了一百二十万，说是借，他再也没有提还钱的事情，我每年在交警大队业务最多，结账都要他签字，虚报价格，每次都给了他回扣，起码十个点，这都是堂嫂吩咐我做的。周子恒马上追问道：“殷昌河知道吗？”殷瑞和答道：“我想应该知道，他家买了那么多房产，基本是我给的红利。”殷瑞和竹筒倒豆子一干二净。沈迅刨根问底：“你还行贿那些干部？包括公安系统以外官员。”殷瑞和一五一十坦白道：“分管市政工程黄河副市长是堂兄介绍我认识的，我还倒过沙子，都是郝茂给我提供沙源，通过黄河副市长销给市政工程施工单位，每年我都给黄河副市长送红包，每次十万二十万的，还有税务局局长莫易杨，每年都获得税收减免，我也奉送红包，过时过节送上几万，就这些了，领导，我都坦白了，算我立功吗？”周子恒肯定道：“当然算你立功，有些情况我们没有掌握的你也交代了，对黄河副市长行贿要实事求是，你有证据吗？”殷瑞和回答：“有，我怕送了钱不办事，每次送红包都录了音，还记载下来。”沈迅问道：“这些证据都在哪里？”殷瑞和答道：“录音笔和记录本与账本放在一起。”周子恒没有想到还有意想不到收获问道：“你还有什么落下的没有交代？”殷昌河答道：“领导，我全坦白了，有什么想起来的，我随时向领导汇报。”周子恒想到审讯殷瑞和拿到了殷昌河和王虎证据，以及常务副市长黄河的受贿证据，他决定马上结束审讯向魏斌汇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全不费功夫。周子恒征求沈迅的意见说：“今天审讯就到这里，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沈迅刚来对案件还不十分熟悉，他觉得今天收获很大同意周子恒意见。周子恒马上对殷瑞和说：“你在审讯记录上签字按手模，你今天表现很好，我们会酌情考虑对你处罚。”殷瑞和被带下去，周子恒兴奋带着沈迅和章渝到魏斌房间汇报审讯殷瑞和的结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