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西决从来没有和瑾颜说过他的感情生活，帝落繁也没有同她说，而她本人也不是很感兴趣，所以也一直没有去了解，不过从今天两人的谈话来看，古西决的感情经历，好像不怎么美好啊！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起舒云说的古西决的短处，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瑾颜还在心里碎碎念，就又听见古西决平稳开口，声音平静到没有任何起伏，像是死掉了一样，麻木、没有任何感情，“他来了，你走吧！”。

他的目光顺着瑾颜的肩膀漫延到瑾颜的身后，眸光里闪烁的是期待，还有恐惧。

瑾颜从来没有在古西决眼里看到过蕴含了这么多感情的眼神，细腻到无法言说。

瑾颜情不自禁地想要转过身，去看一看来人，看一看这些日子一直活在她和别人谈话的那个人，看一看她情敌的哥哥，看一看与她的师傅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男人，看一看她最想打败的那个人。

风惊云。

可是她的头还没有转过去，就听见古西决对她说，“不要去看他，最好不要让他记住你的脸。”

瑾颜脱口就想问为什么，可是已经没有了这个机会，因为风惊云已经到了。

瑾颜从来都会听古西决的话，至少在他面前会听，这是第一次，她违背了他的意愿，转过了她的头，去看向那个人。

风惊云长得还不错，可是那种细水流长的美丽，不是灿若骄阳无法直视，是一种温柔的，醇厚的美丽，他与古西决的美恰好是相反的那种，如果非要找出一个人来比拟的话，瑾颜觉得帝落繁倒是和他很想像。

他不让人感到惊艳，却有让人沉沦的资本，他是酒，是诗，余韵悠长。

他看到瑾颜时脸上有一丝讶然，但是只有一瞬间，他就变回了原来那副表情，温润的像一块玉，一汪暖潭。

“看你这样子，没有一点惊讶，看来是早就知道我会来。”他开了口，声音一如他的外表所呈现出的温和。

他越过瑾颜，走到了古西决旁边，和他站在一起。这个时候瑾颜才发觉，他很好，比古西决还要高出一点。

而且，高出的不仅仅是个头，还有气势，尽管瑾颜认为他已经极力在压制身上的王霸之气，但是还是能够让人感受到威压，想要人去向他低头，向他臣服。

毕竟是多年身居高位的人，那样的气势，不是想压就能压得住的。

古西决淡淡一笑，悲凉开口，“你想让我知道你来了，我自然会知道，毕竟那样清晰的感觉，痛彻心扉的疼痛。”

“很疼吗？”他似乎是不知道古西决很疼一样，愕然开口。

“是的，很疼，见到你，我就很疼。”古西决抬起了自己的脸，直面风惊云。

瑾颜被这两个人的对话搞得摸不着头脑，她一点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怕是不是知情人，也不清楚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吧！

“落繁告诉我时，我还不敢相信，毕竟这么多年来，我都以为你已经死了。”风惊云看着古西决的脸，眉眼弯弯，似乎是在笑。

瑾颜觉得他的目光里饱含克制。

古西决回答他说，“是的，如果不是再一次睁开眼睛看到其他东西，睡在棺材里的我当然会以为自己死了……”

“你又是何必？你明明是……对我这样好，为什么不能答应我呢？”风惊云看起来有点悲伤，他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面带复杂地看了瑾颜一眼，复又低下头。

“我也不知道我是为什么，大概是我的心告诉我我不能那样做。”古西决慢慢吐出这句话，同样的也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瑾颜觉得无此的尴尬，是的，就是尴尬。她已经明白了，事到如今她要是还猜不对些什么，就真的是白长了脑子。

她现在好后悔为什么没有听古西决的早点走，现在她留在这里干什么？看戏吗？看他们两个互诉衷肠？！眼睛会瞎的。

这种尴尬带来的不适感远远超过了好奇心，所以，瑾颜决定趁这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地离开。

然而，她只微微动了一小步，就惊动了那个她最不想惊动的人。

风惊云看她一眼，转头向古西决说，“这位是谁？”

古西决面色还算正常，给了瑾颜一个安抚的微笑，似在告诉她不用害怕，然后他对风惊云说，“我徒弟。”

风惊云看起来十分意外，满脸的不敢置信，他对瑾颜笑笑，随即又对古西决说，“没有想到你也会收徒弟，一见到时我还吓了一跳，然后还有点害怕，不过长得和湘云真像。”

“你为什么会害怕？”古西决看向风惊云，面带嘲弄。

风惊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看着瑾颜的脸，一字一句地说，“自然是害怕她会变成湘云，我可不能接受，一笔债就让我记到了如今，再加一笔，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见你了。”

古西决一声冷呵，他看着风惊云的眼睛，说，“如果我真的把她当做湘云，你该怎么办？”

风惊云又笑了，而且是看着瑾颜的脸在笑，瑾颜看着他的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瑾颜听见他说，“如果你把她当做湘云，那我就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划花她的脸，割了她的舌头，挖了她的眼睛，再挑断她的手脚筋，让她变成一个废人，要多不堪就有多不堪的那种。”

他看着古西决，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反正又不是真的湘云，只要做的干净点，我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这个人说的话其实和他的外表真的不符。

“好了，她只是我徒弟，我并没有把她当做湘云的打算，我只是很喜欢她，你让她走吧，她还有事情。”古西决对风惊云的恐吓不做任何评价，他只是对风惊云说要他放瑾颜走。

“是你的徒弟，为什么要让她走？和你在一起不好吗？”风惊云很是纳闷。

“我能教的都已经教了，她需要历练，我之所以还会回至高界，都是为了她能够提高修为，她原来待的地方已经对她的提升没有任何助益了。”古西决淡淡地说，用眼神示意瑾颜快走。

瑾颜就又要准备离开，只是被风惊云阻止，“她一个别的地方刚来的小姑娘，一个人多不安全，要提升修为哪用这么麻烦？同你一道到我那里，你我亲自指点，不一定会比她历练差，而且还能保证安全，她又是你的徒弟，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瑾颜心里想，可千万别，要是她是他教出来的，说不定到时候还没开打，她就已经死了。

天知道这背后的关系怎么这么乱！

“会对她和像对你妹妹一样好吗？”古西决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风惊云哑然失笑，像是不明白古西决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没有水准的话，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说，“怎么可能，她又不是你，再说了，就算是你，我也未必会对你比对我妹妹好，我可以这样和你说，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不高兴，但是我妹妹不行！”

古西决像是早就知道他会如此说，她波澜不惊道，“你的妹妹宝贝，我的徒弟我自然也宝贝，用不着你费心了，你让她走吧！”然后他有转过头对瑾颜说，“如果你足够优秀，那么将来有一天会有很多人会告诉我你在哪里，所以，你走吧！”

瑾颜没有说话，她背着自己的包袱，看了古西决和风惊云一眼，急忙忙地走了。

走了好远她再回头看，发现古西决和风惊云两个人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像雕出来的假人。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真是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