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银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洛暗也知道朋友问的是什么，但是前者就是不动等待着后者给出答案，后者就是不回头一个劲儿地叉开话题。

“为什么？”洛银再此问道——

为什么要那么卑躬屈膝，为什么要那么伏小做低，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任凭别人怎么讲，怎么做，为什么……为什么！

既然那么害怕，那么畏惧，那么躲避，不想惹事生非，不想生出事端，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就别出头讲出那样大义凛然的话啊！

为什么那些人就可以随便欺负他，为什么就不能让那些人也欺负他？

要真是孬种就孬到底啊！

你这样……

让别人怎么办？

让他怎么办？

刚刚，洛银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去帮忙，因为这样会更加损害到洛暗的自尊心，也让他更加失去抵抗的自信心，但是又因为那些话又令洛银觉得羞愧。

自己的好朋友都敢为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可是自己居然不闻不问就在旁观……洛银又喃喃地开口问了句“为什么”，这一句问的是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纠结。

或许人就是这样，在面对很多事上，大家都不能百分之百地断定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就是正确的，所以才更加偏执，才更加想要相信自己做的是没错的，因此才会有那么多的人为了让自己不后悔，才会坚持着做出那么多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为什么啊？”洛银的口气缓和了几分：“只要你刚刚一句话，我明明就会冲上去拼命的，你啊，为什么要那样呢？”

“你啊，为什么要那样呢？”洛暗似乎是在重复朋友的话，又好像是在反问，他抬头望天，有多云特别像是棉花糖，“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只不过想做就做了，要是想太多才去做的话，不是很麻烦吗？”

洛暗偏过头，笑着看过来：“非得让我开口，你才会冲上来拼命吗？开口太麻烦了……拼命就更麻烦了，你这样问来问去又逼得我讲来讲去，就更麻烦了，喂，洛银，你到底跟不跟上来啊，你要是不跟上来，我就自己去上学了，反正带着人去上学也很麻烦。”

洛暗回过头，长长地叹息：“去学校见洛明那个白痴很麻烦，还要给他摆平麻烦就更麻烦，啊，说起来……上学才是最麻烦的啊！”

看着洛暗的背影，洛银无奈地走了上来。

洛银正想开口，就听洛暗突然提起了自己的事。

“其实不是我大伯照顾我们一家。”洛暗解释起来：“我爹原来是我们家族的希望来的，但是有一次为村子执行任务时受了伤，如今瘫痪在床，耳朵也不好，我的大哥天生有疾，动不动就会抽搐，我娘为了照顾我爹和我哥也耗费了心力……”

洛暗抓头：“我真不是因为洛明家里条件好才和他成朋友的，我和他交朋友的时候，我们两家的条件还真是不相上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