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悠闲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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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云海市着实有些闷热,相较于夜晚的喧闹,白天的云海古城倒是显得冷清了许多。老旧的青石街道上几乎见不到什么游客。在沿路两旁的房檐下,只有零星的几个小摊贩坐在摊位之后,佝偻着身子,一顿一顿的不停地晃着脑袋。

这炎热的天气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劲来。

叶枫,27岁,大学毕业后在外闯荡了几年,一年前才回到了云海市。回来后,在家里人的资助下,叶枫在云海古城的老街上盘下了一间两层楼的店面。装修的时候还特意找了当地的一个风水先生“打点”了一下,临走前风水先生还免费给铺子题了“枫、叶、斋”三个大字。叶枫见风水先生字写的还不错,就将字表好之后挂在了铺子里。

由于云海古城是有名的旅游景区,加上叶枫也不是一个爱在经营上动脑筋的人,叶枫索性就找人进了一批旅游纪念品之类的物件放在铺子里售卖。或许是风水先生“打点”过的缘故,自从“枫叶斋”开张后的这一年多来,叶枫的生意一直很不错,每日的“流水”也让叶枫越发的安逸起来。

正午十分,叶枫正悠闲地坐在竹椅上纳凉,几米处的玻璃柜台上,电风扇呼呼地吹着凉风。屋外的大榕树下,趴着一只上了年纪的黄毛老狗,眼皮下垂,哈喇子顺着嘴角流淌了一地,褶皱的肚皮起伏不断,“呼呼”地喘着粗气。

大中午的,没有什么生意,叶枫也乐得清闲。

就在叶枫睡眼迷蒙的时候,一道女人的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

“请问老板在家吗?”

“不在!”

回答之后,叶枫这才觉得不妥,揉了揉眼睛,晃悠悠的直起上身,瞥了一眼外面站着的人后,叶枫随即又倒在了竹椅上睡了过去。

“喂!这大白天的,你不好好的做生意,竟然在这睡懒觉?”

店外,一名妙龄少女将手中的遮阳伞收了起来,两只手背在身后,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十分柔和地看着叶枫。

女孩上身穿着一件露肩白色的宽大T恤,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牛仔短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单鞋,整个人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气息,与叶枫的这仿古式的店铺显得格格不入。

“暑假都放了,你不回家,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

叶枫躺在竹椅上挪了挪身体,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今年我们学校有实习任务,我们医学院的学生被分配到了校附属医院。这两天轮休,待在宿舍里无聊的紧,就和几个朋友出来逛逛,”女孩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后笑着又道,“我这不是怕‘某人’寂寞吗,顺道过来看看。”

女孩漫步走入店铺,额头上满是汗珠,俏脸红扑扑的,显然,虽然有遮阳伞,但依旧架不住阳光的火热。女孩名叫秦琳,是云海大学医学院大三的学生,和叶枫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

在得知叶枫“灭妖师”的身份后,秦琳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叶枫,不,应该说是对“灭妖师”这个神秘的职业无比好奇起来。隔三差五地就往叶枫的店里跑,也算得上是店里的常客了。

“有什么好逛的!这鬼天气都能把人烤熟喽,你也不怕中暑。”叶枫懒懒地说道。

秦琳走到柜台前,将手上的遮阳伞随手扔在了柜台上后,狠狠地瞪了叶枫一眼,显然对于叶枫的态度很不满意。将一旁的玻璃柜台上的电风扇调大了一些,整个人对着风扇十分惬意地吹了起来。

“这天气真够热的,我说你也不差钱啊,怎么不装一个空调呢。”

叶枫侧了侧身,没有搭理她。

秦琳吹了一会风扇后凉爽了不少,瞥了一眼跟个老头似的叶枫,随后笑着道:“叶枫,我求你个事呗?”

“哼,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是不是又遇到什么‘妖物’了?”

“不是,不是,这次没遇到妖物。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帮个小小的忙。”

“什么忙?”

“就是……”

“不帮!”

“喂!我还没说完呢!”秦琳瞪了叶枫一眼后继续道,“是这样的,待会儿我朋友过来找我,你就装作是我男朋友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

“你太丑了。”

“叶枫!你说什么!”

秦琳一听这话当下就不乐意啦,随手抄起柜台上的放着的遮阳伞砸了过去。

“你轻点,想谋财害命啊!”

叶枫拿起遮阳伞坐了起来,只见秦琳满是怒气的眼睛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秦琳的模样俊俏,皮肤白皙,一双眼睛闪烁着亮光,亚麻色的发丝微卷披散开来,长度刚好到肩部。淡淡的香水味袭来,挠的人心里阵阵酥痒。

此时秦琳对着叶枫怒目相向,噘着嘴,瞪着眼,虽说是生气,但因娇美的面容让人难起怒火。

心中微微一笑,叶枫说道:“帮你可以啊,但是我有什么好处呢?”

“哼,你想要什么好处?”

“这个月的电费我还没交,要不你去把电费交了吧。”

“成交,不就几百块电费吗,小意思。”

“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就这么说定了。来,过来给我揉揉,刚刚被你打了一下,确实有点疼。”

“谁叫你说我长得丑的!”

“我这是实话实说。”

“你再说一遍?”

“左边点,对对对,就是那。哎呀,用点力啊!没吃饭吗?”

“臭德行!”

“……”

半个小时之后,叶枫铺子外走进来两男一女,三人都有些诧异地看着正在给叶枫按摩的秦琳。其中一名男子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太舒服,三人中的女孩开口说道:“小琳,你在干什么?这是你朋友吗?”

秦琳尴尬地一笑,拍了拍叶枫,示意他赶紧起来。

“哦,没干什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叶枫。”

说完,秦琳又向叶枫介绍起自己朋友,女孩叫做雪莉,是秦琳的室友,站在雪莉左边的男子是他的男朋友大勋。而在雪莉右边的男子则叫做李伟,在介绍李伟的时候,秦琳给叶枫使了使眼色,叶枫会意地一笑,看来这李伟应该就是秦琳此次相亲的对象了。

随后叶枫和三人一一握手,和李伟握手的时候叶枫明显感觉到李伟有些不自在,叶枫打量了一下李伟,模样倒是长得并不差,人也是十分壮硕,一看就是长期做运动的人,相比之下,叶枫就显得有些瘦弱了。

“琳琳,没听说你有男朋友啊,藏得够深的啊!”雪莉一把将秦琳拉到身边语气古怪地低声道。

“嘿嘿,刚交往没多久,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们!”秦琳说完又道,“对了,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别提了,本来没多久的,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找兼职的中介,他说明天晚上有个活动还差四个人,一人三百,拉着我们闲扯了半天!”雪莉说道。

“什么活动?”秦琳好奇道。

“好像是有两个人要玩一个类似于‘笔仙’的招鬼游戏,一共需要十个人,本来人已经确定好了,但是有四个人突然有事来不了啦,那个中介只得临时到街上拉人,然后就遇到了我们。我一听还不错,一晚上300啊,就玩个游戏而已,我就把我们电话留给他了。怎么样?你今晚参不参加?”雪莉问道。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秦琳说道。

“能有什么问题,咱们都是社会主义大好青年,你还相信鬼神之事?要是真有鬼啊,我还想问问他阴曹地府长啥样呢!”雪莉一脸不屑地说道。

“就是,琳琳,再说了,还有我和大勋呢!”李伟道。

“叶枫,你觉得呢?”秦琳问道。

“多好的事啊,轻轻松松就赚300块,你不去的

话我去了。”叶枫道。

秦琳想了想后便应承了下来,几人在店里休息了一阵,李伟便说自己学校还有事,先行离开了。李伟走后不久,雪莉说道:“你呀你呀,又把一个大好青年祸害了吧,你要是早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我和大勋也用不着费这劲撮合你们了!”

“估计李伟回去又得埋怨我了!”大勋苦笑道。

“嘿嘿,不好意思了,谁知道你们约我出来竟然是为了撮合我和李伟,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了。”秦琳说道。

“得,今天这事算是泡汤了,我们回学校了,你是在这待着呢,还是在这跟你的小哥哥继续腻歪呢?”雪莉打趣道。

秦琳拍了一下雪莉后说道:“滚,有多远滚多远!”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之后,雪莉便和大勋离开了,两人离开后不久,叶枫不咸不淡地道:“我觉得这李伟不错啊,怎么看不上人家啊?”

“人是不错,但是不合本姑娘胃口,不说他了,兼职这事你怎么看?”

叶枫从冰柜里取了一罐啤酒想要递给秦琳,秦琳摆了摆手,叶枫见状自己打开啤酒罐,猛灌了一口后,说道:“什么怎么看?”

“你说会不会真的把什么妖魔鬼怪招来啊?”秦琳说道。

“你当妖魔鬼怪是大白菜啊,哪那么容易招来!一般这种游戏除了自己吓自己外,什么用都没有。”叶枫不屑道。

“真的假的?那网上那些招鬼的仪式都没用吗?”秦琳不解道。

“也不是,那就要看有没有懂行的人在里面布局了。”说完,叶枫又喝了一口啤酒后说道,“民国以前的朝代,行内人招鬼的仪式大多很复杂繁琐,仪式前,仪式后都有特定的程序,往往一个仪式下来会耗费大量精力,其实哪有那么多程序啊,真正有用的也就其中一步或者几个步骤。”

“民国以后,晚清倒台,国内反迷信之风盛行,同时再加上军阀混战,人们流离失所。你们上过近代史吧,这段历史你应该熟悉。”顿了顿叶枫继续道,“在这样的背景下,行内的一些前辈们一是为了方便传承;二是为了躲避反封建人士的‘批斗’。他们就把大量的仪式精简了,短短二三十年的时间便创立了新的道术体系,延续至今。”

“为什么以前的前辈们不精简这些仪式呢?”

“原因有很多,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迷惑一下外行人,让你们觉得我们很厉害。你想啊,在古时候,一个大户人家请个法师驱鬼,如果你三两下就搞定了,人家会怎么想?人家会觉得你在糊弄人家,这钱白花了。所以,以前的行内人才把仪式弄得复杂,加上一些虚的东西,让你们这些外行人觉得这事确实不好办。”

“那旧的道术体系还存在吗?”

“存在,不过懂的人已经很少了,现在的行内人都是继承的民国之后的新道术体系。”

道术,自古以来都存在,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从古至今,不少的奇人异士都曾记录过它,只不过他们记录的名字不一样罢了,有的叫做“法术”,有的则称为“幻术”。而道术的使用者也有不同的称呼,其中最出名莫过于“道士”和“阴阳师”了。

民国之后,传承下来的新道术体系,已经成为了主流,这时候行内人除了上面两种称呼之外,还多了一个新的称呼——灭妖师。

所谓“灭妖师”,便是以猎杀世间妖邪之物为己任的一群人。明清以前,灭妖师自成体系,体系内门派林立,泾渭分明。晚清之后,随着新的道术体系的出现,旧体系衰落,门派概念越来越弱,时至现代,新一代的灭妖师们几乎师学八方,哪个有用就学哪个,没了那么多顾忌。虽说如此,但还是有着南北的差异,这种差异很难一语道尽,这里就不细说了。

叶枫给秦琳普及了一番道术的相关知识,简而言之,只要秦琳运气不是太背,一般这种游戏是招不来鬼的,叶枫让秦琳放心的去吧。如果真遇到了什么麻烦就给他打电话,对付一两只小鬼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两人正闲聊的时候,放在玻璃柜台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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