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娆当即大喊，"来人！快来人，传太医！"

殿外守候的宫人们听到响动，乌央央的冲进来。

伺候恒明的宫女看到她倒在地上，吓得大哭起来。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顾娆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娘娘动了胎气怕是会早产，快把她抬进屋内，将宫中的产婆请来！"

"是！"

大太监快跑着出去传令。

顾娆则是与几个宫女一起将恒明抱回殿内的龙床上躺下。

看着殿里殿外这乱糟糟的场景，淳于萧残留的酒也吓醒了。

"动了胎气，早产？"

顾娆取出自己的银针，紧急对恒明皇后施救，总算将人给救醒过来。

"呼！"

恒明深吸一口气，幽幽的睁开了眼。

"娘娘，您感觉如何？"

恒明来不及说话，便感觉腹中传来剧烈的绞痛。

"啊！本宫的肚子，好痛啊！"

顾娆握住她的手安慰，"娘娘这是要生小太子了，您别怕，我会帮您。"

不过眨眼的功夫，恒明就痛的满头是汗。

太医，产婆陆陆续续赶到，将寝殿围得水泄不通。

反倒是淳于萧被大太监请出殿外等候。

"皇上放心，有顾娆公主在，娘娘一定会顺利生产的。"

想起刚才的事情，淳于萧脸上满是尴尬。

"朕知道了。你去搬把椅子来，朕要在此等候。"

"是。"

殿内，还没开始生产，恒明已经叫得嘶声力竭。

产婆说产道还未完全开启，暂时不能生产。为了保住皇后的体力，太医只能以上好的山参片给她含住。

顾娆看得直皱眉，"皇后娘娘，您现在先别叫了。否则待会儿生产时会没有力气的。"

恒明听了顾娆的话强行止住喊叫，然而实在是太痛了，让她完全坚持不住。

"不行，我好痛，好痛啊！"

挣扎了许久之后，产婆与太医都感到十分棘手。

太医知道顾娆出自长星门，于是小声的询问。

"娆公主，娘娘羊水已破，产道却迟迟不开。再这样下去怕是会有危险。不知公主有何办法化解？"

顾娆眉梢紧蹙，"我虽会医术，却鲜少替人接生，更没遇到过娘娘这般情况。不知太医有何见解？"

太医直叹气，"通常情况会给孕妇灌下催生的汤药，但娘娘体弱，孕中一直咳嗽不止。若是强行催生，怕是会伤了根本。此胎若非男孩儿，只怕是..."

太医没说完，但顾娆却是听懂了。

如果催生伤了根本，恒明以后怕是不能再生产。要是这胎不是男孩儿，怕是会影响下一任帝王。

正说着，产婆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糟了，娘娘大出血了！"

顾娆猛地回头，且瞧见原本明黄色的床铺上满是鲜血。

恒明气若游丝的虚眯着眼，一副马上就要昏过去的样子。

"娘娘！不能睡！"

顾娆冲过去握住恒明的手，当即在她身上几处大穴点了几下。

恒明双眼聚焦，总算喘过这口气来。她嘴唇蠕动，喃喃的叫出几个字。

"皇，皇上..."

殿外，淳于萧听到太医的汇报，整个人当场就傻了。

"你，你再说一次！？"

太医战战兢兢道："娘娘难产大出血，怕是，怕是..."

"胡说八道！"淳于萧暴怒，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脚踹在太医的胸口，"你给我听好了，皇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都得跟着陪葬！滚！"

太医吓得魂不附体，跌跌撞撞的退回到殿内。

淳于萧跌坐回椅子上喘着气，一旁的大太监连忙上前安慰。

"皇上别着急，娘娘福星高照，定会转危为安的。"

就在这时，殿门再次开启，走出来的不是太医或者产婆，而是顾娆。

淳于萧抬眸，怔怔的看着顾娆拾级而下。她神情严肃，浅色的衣衫上浸满了鲜血的血液，像是刚从地狱归来。

"顾娆？"

淳于萧不自觉的站起身来。

顾娆走到淳于萧的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擒住了他的手腕。

"跟我进去。"

淳于萧踉跄了两步，大太监连忙制止。

"不可啊！皇上万金之躯，如何能见那些血腥之物。"

顾娆当即飞出一记眼刀，吓得大太监差点没坐在地上。她松开淳于萧的手，冷声问到。

"皇上，娘娘如今难产血崩，危在旦夕。弥留之际却依旧心心念念喊着您的名字。皇上当真不愿进去看一眼自己的皇后吗？"

淳于萧被她问的哑口无言，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顾娆见他迟迟不表态，失望的闭上了眼。

"罢了，皇上就在外面等着吧。"

说着自己转身走进殿内。

然而就在殿门即将关闭之时，一只手大力将它顶住。

淳于萧咽了口唾沫，"朕，让朕进去。"

顾娆重新打开殿门，带着淳于萧来到了恒明床前。

刚一走进内殿，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就冲得淳于萧直皱眉。随即床上那位身材娇小，面色惨白的女子更是利刃一般刺入他的心中。

"恒明？"

淳于萧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的女子，一步步小心的接近。

听到响动，恒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皇上..."

淳于萧握住恒明满是冷汗的双手，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恒明，你要坚持住。咱们的儿子还没生出来，你，朕不许你死！"

恒明费力展现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皇，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为您生个健康的孩子。"

不知为何，淳于萧看着故作坚强的恒明，心里充斥着满满的酸痛。

恒明转头看向顾娆，"娆，公主..."

顾娆蹲下身，"娘娘有什么吩咐？"

"答，答应本宫一件事。"

"娘娘尽管讲，臣女一定办到。"

恒明深吸一口气，"剖，剖开本宫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

"你疯了！"不等顾娆开口，淳于萧先一步叫出声来。

恒明握着淳于萧的手，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

"皇上，大洛不能没有皇子。臣妾，就算是拼了性命，也想为您留下一丝血脉。"

淳于萧眼中滚下热泪，使劲的摇了摇头。

"不准！朕不准！太医，太医快来给皇后接生！"

"皇上..."恒明虚弱的打断他的话，"臣妾无用，不能讨皇上欢心。唯一的心愿，便是为皇上生一个健康的孩子。请，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