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总算是回来了。”乐儿望着刚进门的林景川焦急的开口。
“你怎么在这儿?”林景川不解地问出口。
这处住宅是他专门为母亲置办的,除了阿文他们兄弟两,没人清楚。
“哥,先不说了,你快过来,伯母好像清醒了。”
乐儿心里也有埋怨,如今这样亲密的事情,林景川竟都不愿向她说起了。但想起好不容易清醒了的伯母,她还是决定先让林景川如愿。
听到乐儿的话,林景川连手边的西装都没来的及放下,立即冲向了母亲的卧室。
欧阳兰立在窗前,听到房门被猛然推开,立即转身。
那原本茫然的眼神在见到来人的一瞬变得惊恐,“这,不可能。”
欧阳兰近乎失声般的喊出,因为这张脸,她记得很清楚,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刻,他派人把自己暗中护送了出去。
“你知道我是谁?”林景川见着母亲这反映慢慢问出口。
“景山,不,景山死了。”
欧阳兰的眼眶里已经蓄满泪水,那么大的一场爆炸,当时她都逃到了仓库外,却还是被波及。
而身处爆炸中心的景山,绝不可能活下来。
见着母亲这样,林景川心里也了然,他的这张脸又是让母亲忆起了那场灾难。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还有,你的脸……”
见着母亲恢复警觉开始怀疑他的身份,林景川倒有了一丝欣慰。
“这张脸和你儿子一模一样,难道,你都没有想起什么?”
其实他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身世,即使老爷子这么多年对他视如己出,但他心里清楚,他这二十年丢的,不仅是一个‘儿子’的身份,还有就是从未敢碰触的‘亲情’。
像是突然忆起什么,欧阳兰猛地冲到林景川面前,将他两侧的袖子撸、起来,刺青在右手臂。所以,他是……
“景川,你还活着?”
欧阳兰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人儿,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没有错,他的面容,他的刺青都说明了,那是她二十年前丢的孩子。
及时敛去不经意露出的激动神情,林景川冷冷盯着欧阳兰:“见到我,难道你就没有愧疚?”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个被遗弃的人为什么会是他?
欧阳兰原本伸到半空的手顿住,她清楚,他这是在怨她,可是那个时候,她完全没有办法。
“景川,不是我心狠,实在是那个时候,我要养活你们兄弟,太难了,你身体又弱,我实在是不能带着你跟我们一起受苦。”
欧阳兰回忆着往事悲痛的说着,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无计可施。
“那后来呢,你们改头换面,利用毒品生意一时风生水起,却仍是忘了我。”
林景川心隐隐的痛着,这些都是还在境外时,他托人打听到的。
从没想过,母亲和哥哥也陷入了这泥沼,更没想到,他们不再贫穷时,仍是忘了他的存在!
欧阳兰痛苦的将手埋在胸前,她不是没想过,只是……
“丢你的时候,你生了重病,我们都以为你活不长了,还有,我们做了这方面的营生,就算你活着,也不想你知道。”
欧阳兰是从心里排斥这职业的,但当年她没办法,为了生计,那是最快最有效的挣钱方法,而且,她也从没想到景山会在这方面竟越陷越深,以至于野心膨胀,最后,丢了自己的命。
所以,她是担心毒贩的身份会让自己不耻?
林景川悲哀的嗤笑出声,然后望着痛苦万分的欧阳兰,力保字字清晰的让她听见。
“那还真是不幸,现在的我,跟你们走上了同样的路。”
欧阳兰整个人被这句话惊到,一下子跌倒了地上。
她难以置信,最后他们的命运,怎么会变成这样?
乐儿一直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外,她知道此刻的林景川一定不好受,但她努力控制着。
她那时候小,跟着林景川起先是因为他的身份,虽然他是老爷子的养子,但手底下的人都清楚,这把交椅老爷子很大程度会交给他。
可是跟着他混的多了,更多地看到的,不是他杀伐果决的能力,而是心里柔软的伤。
他看重义气,不碰爱情,从内心渴望亲情。
只是,这是老爷子从来不会给的,因为在这样的一个圈子里,他要学会的,是如何在尔虞我诈中保全自己的命。
林景川出房门时,乐儿还站在门边,眼眶红红的。
“一直站在这儿?”
难得的温柔了语气,林景川其实很爱护乐儿,当年他给她这名字,也是希望她能过的无忧无虑,而不是像他们一样,提心吊胆,连表情都不敢坦露。
乐儿听着,点了点头,然后扑到了林景川怀里。
她把脸紧紧埋在林景川胸膛之上,感受着里面仍炙热跳动的心脏,伸出一只手慢慢抚上:
“我知道,它现在很疼。”
乐儿强忍着哭腔:“但我相信,以后它再也不会这样,只会快乐。”
从她认定林景川那一刻起,她就暗暗发过誓,要他再也不受伤痛。
如同林景川对焉然的守护一样,她林乐儿也不准任何人再伤害他。
焉然现在一点儿上课的心思都没有,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游逛。昨天的画面一直停留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她不得不承认,林景川这个男人,现在给她带来了太多的,困扰。
她从不认为自己有何过人之处,可以让他林景川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垂青,可他现在的种种行为,都让她不安。
其实,若不是钱老板的突然出现,她可能会在林景川的攻势下,大胆质问他一番。
因为那天,她看见阿辉了,他一路尾随着她和父母回家。
这样的保护,触到了她内心的不安点,她不愿被人这么控制着。
脑袋就这么一直想着对策,焉然没料到竟一脚踩空,差点从石阶上跌下去。
直到双脚安全落地踩稳,焉然才是拍拍胸,缓了过来。
抬头看看四周,皱起了眉头,她这一失神走了真远,竟来到了这废弃已久的美院旧楼。
因为林景川的慷慨馈赠,她们再也不用在这样的危楼里上课。
原本堆满教室的那些模型雕塑被搬空,从外面望过去,萧条不已。
没再做过多停留,焉然活动了下脚踝准备离开。
“怎么,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也会念旧?”焉然不解的看向前方,见到来人的一瞬,猛地转身离开。
江明诚?!
自从那次大会他辞职道歉后,焉然就再未见他来过学校,此刻特地的出现在她面前,她知道,定不会是好事。
“心虚的很吧,见到我就想走。”
江明诚可没那么好打发,立即跑了几步,拦在焉然面前挡住了她。
“我没什么可心虚的,倒是江校董你,哦,不,您早就引咎辞职了。倒是您最好不要在校园里面闹事。”
焉然还记得江明诚那时指责她的可恶嘴脸,但现在,她不适宜与他起争执。
“你这女人,为人不洁身自好,还勾搭校外人士殴打理事,真是不知羞耻。”
不想忍受江明诚这泼妇骂街式的架势,焉然鄙夷一笑:
“要是您当初能忍下一口气,那么现在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变。”
“我自然也不会鱼死网破,将您的丑陋说出。”
江明诚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是从这女人嘴里收获羞辱,便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直接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拖着她向那废弃的大楼走去。
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道:“就因为你和林景川,毁了我的工作,毁了我的家庭,现在,我也要毁了你。”
焉然没料到江明诚竟会突然爆发,此刻拽着她的手腕用力很大,她整个人被强行拽着向前。
因为是反着身子的拖拽,焉然的手臂都被扭了过来,想用劲儿阻止江明诚,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反而让自己的姿势变得更加怪异,胳膊拧的更疼。
“你不用再费劲儿,还是想着一会儿怎么好好取悦我吧,以前给你脸你不要,那么今天,我就要你身败名裂。”
江明诚恶狠狠的说着,手上的力道加重,带着焉然快速的往楼道那里移动过去。
上回他是没办法,没料到焉然幕后竟有帮手。
当时巷口太暗,他根本没有看清打他的人是谁,却清晰的听到了那为首男人的话语。
他字字狠戾,不准他再动焉然一根手指。
再后来,他在校长室见到林景川,原本不以为意,可当他逼近,吐出那寒冰般的警告,让他回忆起那晚的苦痛经历。
为了小命,他不得不抛下名誉,放过了焉然。
可现在,他已经变得一无所有,那么也顾不得什么了,既然注定要死,他也要拉着焉然跟他一起。
这样,才有乐趣啊,不是吗?
江明诚拖着焉然没走多远,到了一楼的雕塑教室,里面散着几个破败的塑像,江明诚用力的把她丢到地上。
焉然掉到塑像碎片周围,身上立即被划了几个口子,很疼。
用力撑着地面站起来,望着江明诚慢慢向她走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