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连晋谦身边停下，连晋锋摇下车窗。
“大哥”，连晋谦乖乖的走过来打招呼。
连晋谦看到副驾驶座上的莘暮时脸色一僵，但莘暮回来这段时间并没有缠着他，帮他打掩护也让他和女主有更多见面机会，他缓和了脸色和莘暮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莘暮也淡淡的点头回礼。
见连晋锋看向他身旁的女子，连晋谦连忙介绍到，“大哥，这是我隔壁女子学校的同学白栀，我们参加了同一个文学社，今天活动有点晚了，我送她回家。”
然后又向白栀介绍到，“这就是我大哥，旁边那位是我世交姚伯父家的女儿姚墨垠”，明明介绍自家大哥的时候声音还透着自豪，说到莘暮的时候语气明显降了一个声调。
白栀身着女校的学生裙，未施粉黛，扎了两条麻花辫垂在身后，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眉如远山，看起来清秀可人，她有些拘谨，但仍不失礼数的微笑着打招呼，“连大哥好，姚小姐好。”
莘暮在里面回应，“白小姐好。”
连晋锋朝白栀点了点头，然后嘱咐连晋谦，“别回家太晚了，让母亲担心。”
连晋谦语气轻松，“知道了，我把白栀送到家马上就回去。”
双方告别后，连晋锋升起车窗发动汽车，莘暮从车外的后视镜里看着并肩离去的二人，语气肯定的开口，“连晋谦喜欢这个名叫白栀的女孩子呀。”
连晋锋并未看她，“他们二人合适吗？”
莘暮有些吃惊的转头去看连晋锋，眼睛里满是“这种问题问我合适吗？”的意思。
连晋锋通过内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你先说说看。”
“这个白小姐看着人还不错，不过看起来家境不太好，连晋谦应该是对她挺认真的，就是以后恐怕不太容易过伯母那一关”，莘暮斟酌着开口。
连晋锋把车停在姚府门口，转头盯着莘暮。
莘暮被他盯的十分不自在，连忙开门下车。
“晋锋哥明天见”，她快速说完这句话，也不等连晋锋反应就往家里走。
身后传来连晋锋的声音，“阿垠，看来你并没记忘六年前的事情，不打算负责吗？”
连晋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正在上台阶的莘暮身形一晃，差点被绊倒，她站稳了身子加快脚步往大门里走，不敢朝身后望一眼，仿佛那里有洪水猛兽。
……
第二天上午莘暮一直有些坐立不安，她第一次犹豫要不要继续学枪，开始学枪时信誓旦旦的许下的诺言让她觉得现在放弃心有不甘，但是昨天晚上分别时听到的话让她根本不想面对连晋锋。
姚父这几天忙着接手远志大学的事务，难得没有饭局中午在家，却见自家女儿吃饭吃的心不在焉。
“垠儿。”
“垠儿！”
“啊？”姚父连唤两声，她才有所反应，“爸爸，怎么了？”
“从我回家，一整天魂不守舍的，垠儿，可是遇到什么难事，跟为父说说”，姚父关心到。
听到父亲询问，她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爸爸，我不想学枪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跟姚父解释原因，只好改口，“爸爸，我没事，就是有点在意昨天的事情。”
姚父点头，“晋锋昨天又带你见了王常明吧，有什么新发现？”
莘暮将昨天的情况大致和姚父说了说。
即使一再犹豫，莘暮还是坐上了连晋锋派来姚府接她的车。
已经来往多次，现在莘暮前往练枪的靶场已经不需要有人带路，她磨磨蹭蹭在最后一刻才鼓起勇气，一脸赴死的表情赶到靶场。
连晋锋见她过来，把枪递给她，“今天教你射枪。”
若是前些日子，听到这话莘暮肯定要开心，但是她现在却只想着离连晋锋远点，能像前两天那样站着练姿势就很好。
总之先拖延点时间，“我收到了同学的回电，她家里对这笔生意很感兴趣，她和她哥哥已经先一步赶过来，等谈好相关的条件设备就可以运过来。”
“这样设备运来的周期太长”，连晋锋皱眉。
“事实上，他们上船的同时设备也已经装船，只是货轮比客轮要慢一些，只要谈好了，很快就能交货”，莘暮解释。
连晋锋舒展开眉头，点头表示了解。
她能拖延的时间也到此为止……
“身体保持前两天教你的姿势，右手食指始终轻扣扳机，将右眼，枪身和准星保持在一条直线上，然后瞄准目标，然后扣下扳机”，连晋锋再次示范，并讲解要领，然后转身对莘暮说，“你去试试。”
连晋锋态度正常，让莘暮几乎以为昨天的话是自己幻听，又见他让自己去试一试，没有近身的意思，心下稍安，走到靶前，按连晋锋的教导摆好姿势。
她用心瞄准靶心，扣下扳机的一瞬间手下意识的往上抬了一下，子弹仅仅穿过靶边。
她放下手臂看着自己的成绩有些失望，枪果然不是那么好学的。
“不错，第一次开枪没打成空靶”，连晋锋的声音传来。
莘暮听见声音，一瞬间僵住身体，不是因为觉得对方的话是在讽刺，而是这声音离得太近，她下意识戒备起来。
果然声音刚刚落下，她的后背上就贴上一个胸膛。
连晋锋的双手环过她的身体握住她的手，把枪举起来，“枪要拿稳了。”
他的手覆在莘暮的手上几乎把她的两只手都紧紧包上。
“子弹射出的一瞬间枪有后坐力，仅仅瞄准是不够的，扣动扳机也要看准时机，记住现在的这个感觉”。
连晋锋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她大脑一片混沌，还没能理解话里的意思，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的头顶触到了连晋锋的下巴。
连晋锋调整手/枪位置，握着莘暮的手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命中九环。
他稍微放松手上的力道，声音几乎就在莘暮耳旁发出，“瞄准。”
莘暮尽量忽视头顶和身后的触感，专心瞄准靶心，她还在瞄准，连晋锋突然扣下扳机。
就这样把枪里的几发子弹打完，除了莘暮打的第一发，其余几发，都落在十环附近，连晋锋毕竟和她一起配合，受她的影响，击中十环自然不那么容易。
连晋锋松手退开，他除了刚刚靠的有些过近，一直都在认真教学，并未有逾越之处。
他问道，“还有哪里不明白？”
刚刚突然靠近让她陷入窘迫，自己却一本正经，像是在认真教学的样子，让她无从辩驳，这种感觉惹得莘暮有些恼火。
她顾不得对连晋锋的躲避，语带嘲讽的出口，“连少帅平时就是这么训练新兵的吗？还真是…认…真…负…责！”
她说的咬牙切齿，连晋锋却完全没有在乎，他答说，“新兵并不需要我亲自教导。”
他这句话更是惹了莘暮不快，“学枪第一天连少帅可是说过不给特殊待遇的，既然如此也就不必亲自教我。”
“这是父亲的命令”，连晋锋像是没有意识到莘暮在闹脾气，只是下一句话让她直接楞在当场，“况且给少帅夫人特殊待遇，他们不敢有意见。”
趁着莘暮愣住，连晋锋交代，“该教的都教给你了，安心练习。”
这意思是他不会再突然靠近了，让她放心。
莘暮现在哪有心思练什么枪，看着连晋锋的背影心里乱成一片。
回去的路上一路沉默无言，连晋锋将车停在姚府门口，莘暮却没有开门下车。
她沉默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低着头问道，“晋锋哥，少帅夫人是什么意思？”
连晋锋手放在放向盘上，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莘暮抬头，“我可没有答应！”
连晋锋扭头回视，“你昨天并没有拒绝。”
昨天？昨天连晋锋让她对六年前的事情负责，然后她就逃走了，哪里有讨论少帅夫人的问题？如果等她离开再问出口，这也太耍赖了吧！
等等，六年前的事情！
“六年前的事情我也很吃亏的，我都没有要负责”，她抱怨。
“你负责或者我负责，二选一”，连晋锋说。
结果还不是都一样！
“也不是什么大事，负责也不需要这样吧”，莘暮小声提出异议。
“你现在只有这两个选择”，连晋锋注视着她。
六年前的事确实可大可小，放在以前他可以当它是小事，但是现在他看上她了，这事就只能是她必须负责的大事了。
莘暮移开目光，小声嘟囔，“霸道！坏心眼！小肚鸡肠！”
连晋锋突然靠近，吓得正在说他坏话的莘暮一抖，他的手臂穿过莘暮的身前替她打开车门。
他揉了揉莘暮的头，“先回家吧，慢慢考虑，我不急。”
莘暮下车，背对着连晋锋的车欲哭无泪，他是不急，这还有考虑的必要吗？怎么考虑不都是一个结果？
她万万没想到因为十五岁时丢尽她一辈子的脸，让她完全不想提起的那件事，六年后她把自己给卖了……(8中文网 .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