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脚步匆忙的一些行人正着急着回家,徐玄灵也不例外。
“小兄弟,小兄弟等等。”
徐玄灵行至酒楼不远处,先前酒楼那名微胖的男子追了上来,叫住了徐玄灵。
男子看上去并无什么大碍,只是一路跑来,脸上有少许汗。男子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对徐玄灵说道:“小兄弟,我还没好好谢谢你。”
徐玄灵心中就纳闷了,“我只不过顺手扶了你一把,不去感谢那两天,反倒是追着我感谢?”
男子盛情难却非要感谢,那徐玄灵也没有办法。
两人一路相伴而行,男子一路上自说自话,同徐玄灵介绍其自己来,说自己姓闾名禄,原本是往来的行商,临近年关进了一点山珍皮货来到凤翔准备转手。
男子笑道:“我见那俩壮汉持强凌弱,想仗义一番,没想到却是闹了个笑话。”
可徐玄灵却觉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笑话,假如那些壮汉真下狠手的话,这名叫闾禄的男子怕是现在连命都没有了。
这人既然有着那仗义之心,徐玄灵也不好说他太傻贬低之类的话语。人之初,性本善,有着一颗善心自然是好的没错,那也要看要仗义的是什么人,对手是什么人,自己又有几分几两。
像今日那掌柜贪名图利,徐玄灵那是万万不会帮。
闾禄也有些后悔,怪自己太过于莽撞,要不是今天另外两位壮士自己也怕是只能吃这么闷头亏了。
徐玄灵终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出了出来,问道:“既然救你的是那两名壮士,我又明明什么都没有帮你,为何偏偏谢我?”
闾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是那两位壮士走的太急,我当时又只顾着自己,一下子便给忘了。”
“小兄弟,怎么说也帮过我。大恩人咱见不到,小恩人见着了那说什么也得好好感谢一番不是。对了,还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徐玄灵漠不在意回答道:“姓徐,名玄灵。”
闾禄拱手行礼道:“原来是徐兄弟,徐兄弟也算是气宇轩凡,一表堂堂,为何会沦落到这酒楼打杂来?”
徐玄灵刚刚找的一份活,说好的赚点去陇县的路费,不到一天便被辞退了,脸上也有点忧心,将要去往陇县又苦没有路费的事情告诉了闾禄。
而闾禄却是满心欢喜,“徐兄弟,这可真是太巧了,过几日我便也要回陇县,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与我同路,也算是我答谢徐兄弟了。”
徐玄灵暗自生疑,这也太巧了一点吧,自己想方设法筹集路费,眼下却突然冒出来一个要送自己去陇县的人,可世上便便却有这么巧的事情,现在徐玄灵不信也没有办法。
这免费的事情,白搭的顺风车对徐玄灵现在来说实在是太过于诱人了,向不答应也不行。
徐玄灵与闾禄互相商量了一番,徐玄灵本想着开年的话便过去陇县,而闾禄说是提议等上元节过后,因为自己这批货怕是要等到上元节几日才能卖完,徐玄灵想着也不差那几天,上元节过后那便上元节过后吧,自己顺便还能看看这最为热闹隆重的上元节到底如何。
两人商定好后,闾禄便给了徐玄灵一处地址,让徐玄灵到时候去找他便是,徐玄灵也欣然同意。
说完闾禄还打算请徐玄灵去寒舍小叙一会,被徐玄灵找了个借口给推脱。
做生意,闾禄那是见了谁都是自来熟,这也是闾禄行商多年来的一个一个经验。朋友多好办事,人脉广才能财源广。
徐玄灵既然不肯赏这个脸,闾禄只能默默叹气,两人出了安乐坊,开始分道扬镳,徐玄灵往着正平坊的方向行去,而闾禄却并没有去给徐玄灵说的明义坊,反而是一路沿着主道来到了岐王府。
闾禄在岐王府附近走走停停,见到徐玄灵并没有跟来后,才放心大胆的踏进了岐王府的大门,拿出李茂贞的信印,由着下人给领了进去。
来到李茂贞的别苑,闾禄凭着李茂贞的信印一路畅通无阻,李茂贞跪坐在蒲团之上,口中默念这经文。
“属下参见岐王。”
李茂贞全然没有理会,依旧自念着自己经文,房间内梵文响彻,好似驱邪避恶。
闾禄默默的侍身一边,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许久之后,李茂贞睁开双眼,口中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站了许久也累了,坐吧。”
闾禄小心翼翼的坐在一边的方椅之上,李茂贞转过身来,一身威严气势展漏无疑,闾禄连忙跪了下来。
李茂贞把玩着手中的佛珠问道:“事情可还顺利?”
闾禄战战兢兢回答道:“十分顺利,他没有任何察觉。”
李茂贞淡淡的说道:“那便好,他与世子结仇,本王又一意偏袒,以他的性子断不可能忘怀,你去陇县替本王好好看着他。”
闾禄点头应喏,紧接着又问道:“岐王,那薛忠彰那怎么办?”
李茂贞脸色看不出一点表情,神色冷淡,“你继续派人盯着便是,从他救下徐玄灵的那一刻起,他便是个死人了,就看徐玄灵会不会让他失望了。”
“起来吧,跪着多累。这么多年在外替本王做探子也辛苦了。”
李茂贞看了一眼伏地不起的闾禄,昔日的英姿勃勃到今日的两鬓渐白,也着实有些心疼。
闾禄缓缓起身,脸上还是一副质朴老实的面露,在外面这副面容要说是探子,恐怕也没人会信。
谢过李茂贞,闾禄有些不解的问道:“世子殿下如今正是意气风发,岐王大可不必操心这些事,为何还?”
“为何多管闲事?”
闾禄本来想说,却意识到不妥,然而却被李茂贞说了出来。
李茂贞沉舒了口气,“儿子拉屎老子替着擦屁股,这闲事也总归得要人来管的不是,像薛忠彰之流总要有人替他扫除干净才是。最近外面有什么消息?”
闾禄想了一会,说道:“陛下迁都洛阳了。”
李茂贞冷笑一声,“是朱全忠迁都洛阳吧,他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随即李茂贞轻叹一口气,”长安好还是好,就是命有些苦,黄巢烧过一次,朱全忠烧过一次,说起来本王也烧过一次呢。”
说完李茂贞便对闾禄说道:“再过两天便是正月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