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灵拿着一碗狱卒刚取来的清水递到马莲儿的面前,马莲儿向徐玄灵投来感谢的眼神,接过清水说道:“谢谢你。”
这是徐玄灵第一次看到马莲儿身为一个女孩的柔弱一面,以往马莲儿总是一副一副不惧天地的模样,可真正碰到了麻烦还是会害怕,会伤心,会露出女儿家的姿态。
徐玄灵笑笑说道:“你要是饿了,便同那些狱卒讲,我已经同他们打过招呼了。”
那哪是打过招呼了,明明已是徐玄灵以拳脚威胁,那些狱卒不敢不从,马莲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十分感激徐玄灵,现在却没有什么心思还管肚子饿不饿,情真意切对徐玄灵感激说道:“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那借条上写的明白,如今我已经被卖给他人了,若是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好好答谢你。”
那借条上马莲儿看的清清楚楚,自己已经是卖身给了沈三万,最好的结果便是给沈三万为奴为婢,以沈三万的秉性必然是会将马莲儿卖身青楼,马莲儿此刻仿佛已经是心灰意冷了般,沈三万仗着借条契押与崔生串通一气,徐玄灵一时间都想不到办法,马莲儿又能有什么主意。
徐玄灵却不肯放弃,质问道:“那借条明明就是做了手脚,怎么连你自己也想就这么放弃了,听凭他们的摆布?”
马莲儿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心如死灰的说道:“那能有什么办法,人家是官,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他说黑便是黑,说白便是白。”
徐玄灵大声吼道:“放屁,要说官,如今我也是官,我现在说那借条是假的,你马莲儿没有被卖给任何人,还是自由之身。”
整个牢狱内皆被徐玄灵的这一震天响给吓得不轻,只有马莲儿一个人置若罔闻,“那又有什么用?别人有借条契押,你说没有别人会相信么,你不要为了我再进狱牢。”
徐玄灵被马莲儿这一番话一下子气的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徐玄灵现在就是想救马莲儿,奈何马莲儿根本不相信事情还有转机,更不想让徐玄灵陷入险境,这是徐玄灵颇为头疼的。
马莲儿抬头看向徐玄灵,正巧徐玄灵也一抬头,两人对视了一番,眼神中掺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
徐玄灵知道马莲儿是属驴的倔脾气,一但认准了,那便是十头牛也是拉不回来,而现在就是这么一番情况。好在马莲儿现在不管怎么想,认命也好,不认命也罢,都只是她自己的一个人想法,并不能对事情有任何改变,也没办法干预徐玄灵的行动。
“你等着,我一定救你出来。”
徐玄灵知道再待下去,也是说不动她,只得气冲冲离开,临走之前却是信誓旦旦对马莲儿作出一番保证。
马莲儿也没料到徐玄灵会如此执着,眼角带着泪花,自言自语说道:“我已经欠了你一份人情了,还想让我欠你第二份吗?到时候我要该怎么还你。”
徐玄灵出了狱牢,自顾自的往回走去,狱牢不远处,两人正盯着徐玄灵的一举一动,而徐玄灵连半分都没有察觉到。
“世子殿下,今儿小道长可是差点把府衙给砸了,想起那府衙上那小道长暴跳如雷的样子,可真是把我给吓坏了。”
那两人正是李从严和崔生,自从徐玄灵进了牢狱后,狱卒便告知了崔生,崔生和李从严换了一身常服,李从严雍容华贵,即使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李从严听闻起了兴致,“哦?还有这事?”
崔生当场便给李从严演示了一番徐玄灵当时的模样,李从严却指责道:“崔生啊,你这学的可不太像,本世子可是丝毫没被吓着。”
崔生一脸冷汗,“世子殿下乃是王室贵胄,胆量自然是我等不能及。”
李从严一脸笑容说道:“他就随便闹吧,他越是闹腾的厉害,说明他越是在意那个小丫头,只要他不闹到父王那去,一切都好说。”
“世子殿下,那薛忠彰...”崔生支支吾吾的,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
薛忠彰对崔生也算是不错,那红梦楼的一番艳香情谊崔生也不能忘,可薛忠彰在堂上的表现,却又好像是在替徐玄灵说话,一时间也搞不清他的目的,但又担心薛忠彰会坏事,所以这才支支吾吾。
李从严催促说道:“有什么话就快说,薛忠彰怎么了?”
李从严一催问,崔生便再也顾不上两人的情谊,将堂上的事情全盘说了出来,李从严很是玩味的笑道:“薛忠彰不过区区一陇州刺史,他能翻起多大的风浪,不过就是在里面瞎搅合搅合罢了。”
崔生立马点头附应,“是,是。”
李从严又接连问道:“那马竹生可有派人去寻?”
崔生不敢有片刻迟疑,回答道:“马竹生已经派了人去寻了,只是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在何处。”
李从严听后并没有发怒,说道:“那马竹生找不到也好,徐玄灵也不一定能找到,那借条唯一的纰漏便是马竹生,只要他不出现,说这借条有假,这案子还是你说了算。要是找到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崔生看着李从严迎面投来的目光,自然是心领神会,可心中仍是不解的问道:“世子殿下,小道长于凤翔有恩,现在又得岐王赏识,咱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何?”
李从严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下来,崔生看得心里发毛急忙低下了头,“目的?崔生你可有见过那街上耍猴的,那野猴桀骜不驯,饲主只能以皮鞭抽之,慢慢驯服,它才肯乖乖听话,如今徐玄灵得志,他便是那只猴。”
崔生听闻李从严将自己和徐玄灵比喻成猴,虽然生动形象,可想想却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