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慕容言顿了几秒，连同我都愣怔在那里，直到他挂断电话从我身上退开，我突然直起身问他：“怎么回事？”

慕容言点燃一支烟，轻吸一口：“凌世宏进了医院。”随及起身“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

他像阵风似的，来无影去无踪。桌上还残留有他刚刚留下的烟蒂，我扯过衣服套在身上，屈起双腿缩进沙发里。早上的新闻例例在目，不过一天时间，凌创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凌世宏突然进医院想必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果真，第二天江市报纸的头条便是凌世宏抢救无效逝世的消息，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给凌皓去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发展的有些快。

自昨晚从我小区里离开，我在下午的时候才见到慕容言，他和慕容泽在一起，说是刚刚从凌世宏的葬礼上回来。两人一前一后先后进了会议室，据说今天是董事会表决谁将出任慕容集团的董事长。

我想到与徐暮心的两日之约，正欲打电话找她，没想到她先一步到顶楼找到我。休息室里，徐暮心玩转着咖啡杯里的小勺，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问我：“董事会提前了，你考虑好没有？如果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什么意思？”我问徐暮心。

她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别装了，我们前一秒刚见完，慕容言就找我了，让我不要去打扰你。辰楚，我才知道你打小报告的能力原来这么强。”她有些不屑：“所以，现在你还有一次反悔的机会，等我进了会议室，我会按照昨天说的，把手中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慕容泽名下。”

顾不上去纠结慕容言找她这件事，我试图劝说徐暮心：“慕容泽是怎样的人，你最清楚。既然你爱慕容言，又何必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吸引他的目光，因为你用同样的条件威胁过他被拒绝了，所以你换了法子从我下手，慕容言之所以会找你，想必也不全是因为我，他感恩你救过他母亲，也珍惜这几年来你们之间的朋友情谊。”

徐暮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好看的嘴角一点点勾起：“你成功的毁掉了我所有的耐心。你自以为很了解慕容言，时间会告诉这个男人的城俯有多深，知道凌世宏去世的消息吧，你猜凌皓会怎么对付这个间接害死他父亲的凶手？”

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随着她的话，我的疑问和担心越来越凝重。董事会临近下班的时候结束，徐暮心果真说到做到，转让了她手中的股份。慕容泽到顶楼的时候，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一一与助理室的我们打招呼。

“嗨，弟妹，好久不见！”他笑嘻嘻的斜倚靠边我办公桌边上，不顾其他人惊讶的目光，凑到我耳边说：“游戏马上就结束，你要不要考虑着甩掉我那弟弟，改嫁给我，就像古时候新登基的皇帝一样。”

没等我说话，身边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大少爷，我是慕容老爷的律师，老爷子生前定下的两年之约到了，我过来找你和二少谈遗嘱的事，你也一起进来听听。”慕容泽坏笑着从我身边退开，随那律师一起进了慕容言的办公室。

遗嘱，我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会不会如那日慕容泽所言，与慕容老爷给慕容言指定的媳妇儿有关。

真是越想越头疼。

徐暮心在休息室说的那些话时不时的回荡在耳朵里。好不容易撑到下班，我又给凌皓去了一个电话，有些事我需要当面问问他。电话响了许久，那边的人才接起，耳边是呼呼风声，我问他：“学长，有时间聊聊吗？”

“在上次的海边，你过来吧！”凌皓说完，挂了电话。

见到凌皓的时候，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坐在沙滩上，海风很大，不停地拍打着岸边，偶尔起的浪都能侵湿他的脚。我在凌皓身边坐下，所有卡在嗓子里的话突然就止住，想问的想说的终是化作一片沉默，许久之后我侧头：“节哀。”

“谢谢！”凌皓的脸上很平静，说：“你不是应该庆幸他死了？”身旁的男人缓缓勾起一抹苦笑：“站在你的角度，他曾经控制你，威胁你，甚至伤害你，对你而言的一个坏人死了，你应该高兴。”

“你都知道了？”我问他。

凌皓点点头：“你跟慕容言遇袭的那个晚上，我在他书房看到了你们的监控视频。看着你落入了身后的漆黑一片里，看见他被穷追不舍，也知道我爸伙同慕容泽抓了你的家人，等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推上了出租车。”

“所以，耳机里的那声‘住手’是你！”还记得我与其中一人对峙的时候，他戴着黑色耳机，正欲向我挥棒的时候，耳机里隐约传来一声怒斥，所以那人才会停顿几秒，给了我攻击他的时间。

凌皓没有接我的话，轻语：“可是他于我而言，是我父亲，纵使他错再多，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他侧过头，眼底还有化不尽的痛意：“我知道你找我的目的，你想问我爸的死是否与慕容言有关，你想知道我有没有跟慕容泽联手，准备对付他，你想问我会不会冤冤相报。”

他一口气将我此行的目的交待的无一所剩，竟让人无言以对。

凌皓继续道：“辰楚，你分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你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你爱了这么久的男人用了心机，甩了手段。你知道市郊那项目是他故意引我上钩的诱饵，你知道洗钱内幕被曝出与慕容言脱不了干系，甚至我爸被记者围追堵截一直到被送进医院，凌创股价一路下跌，濒临破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慕容言一手策划的。”他轻叹一口气：“你何苦为难自己。”

是啊！我知道，我都猜到了，如凌皓所言，我不愿意相信，甚至昨晚他的突然离开，我不愿意相信他是去指挥这一切。

“所以，市郊地皮的拍卖会，你与他早已心知肚明。”我问凌皓：“可你为什么顺了我的意，陷进去。”我清楚的记得拍卖会叫价的最后一刻，是凌皓突然抬高了价格，夺得地皮。

凌皓微微一笑：“如果不这样做，你接下来的潜伏还怎么继续。我没把握能时刻保证你的安全，我爸与慕容泽早就有联系。”

突然就噤声了，不知所言。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曾经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隐藏竟如此失败，原来我只是一个拙劣的演员，自欺欺人的以为用演技征服了所有，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学长。”除了这样，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回应他暗含的情义。

“不用觉得抱歉，在这里我曾对你说过，给你的感情都是我一厢情愿，你不必有负担。”他顿了几秒：“至于我爸的事，不能让你如愿了，我不可能就此罢手。这里面的一切，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你误会了！”我解释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伙同其他人在背后给他一刀。”凌皓盯了我许久，终是点头：“如果洗钱这事不是他栽赃陷害，我答应你，保持中立。”

凌皓将我送到小区楼下，交待道：“刚刚淋了雨，上去冲个热水澡，当心感冒。”说着，解开安全带绕过车身替我开门说：“我送你上去。”

我摇摇头，从车里下来：“不用了，我自己没事儿。”脚刚落地，头一阵发晕，身体摔进了他的怀里。

“我送你上去，你这样我放心不下。”

我正欲拒绝，楼道口突然飘出一个声音：“楚楚。”慕容言缓缓走下来，从凌皓手里接过我说：“我抱你上去。”

直到将我放到沙发上坐下，他都没有再说话。刚刚与凌皓那几秒钟的对视，我已闻到了*味儿。慕容言从卫生间里出来，说：“水放好了，你进去洗个热水澡。”他固执的将我抱到浴缸里，自顾自的开始帮我脱衣服。

“我自己可以。”我按住他的手说：“你先出去。”

“我帮你！”

我又说了一次：“我自己可以。”

他的眼神已有些怒意，却强忍着不发作，轻描淡写的问了句：“刚刚去哪儿了，和他一起。”最后几个字，慕容言咬的有些重。

“去海边，聊了会。”

“聊什么。”慕容言不依不饶：“聊到这么晚。”见我不说话，他笑笑：“也对，他爸刚死，你要安慰失意的学长。”

不知怎的，心底窜出一丝怒意，我有些不耐烦：“你先出去，其他的等我洗完澡再聊。”彼此的情绪都不太对，我不想在这里吵架。

可慕容言就像是审问犯人一样，对我逼问不停：“觉得我对凌创太狠了，心疼凌皓了？”

我嗖的一下站起来，甩开他抬住我下巴的手说：“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最清楚。所有事来的恰到好处，别告诉我昨天你单单只去找了徐暮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