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在出席国家部委组织的国企改革经验交流大会的间隙，田地把许书记的消息透露给了王市长。

王市长沉默了许久问道：“你知道他在省城的那个看守所吗？”

田地摇摇头，说：“我问的那个人，他只知道这些情况，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我也不能强求人家回答。”

王市长说：“也是，能打探到这些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我可以给许夫人交差了。”

国企改革交流大会期间，田地依然成为记者们追逐的焦点，大报小刊都以他为题做了大篇幅的报道。他现在不仅是都城名人，就是全省全国，也是鼎鼎有名的年轻改革市长的形象。

都城的“振兴盐化工工程”已经步入了正轨，包括高扬所在的盐化集团公司，开发出来的产品，已经如当初所愿，远销全球各地，效益蒸蒸日上，工厂和公司一样一派繁华。其他的项目，诸如都城市新材料基地建，都城高新产业，都城化工企业集群，都城盐卤浴休闲娱乐等等，一大批的项目，都在资金、人才和科技的有效组合之下，爆发出了惊人的市场拓展能力，这些企业的不断崛起，已经领跑都城的经济发展导向了。

这些成就的取得，的确与田地还是有一定的关系的，要不是他当年初生牛犊不怕虎，敢闯敢拼的提出了那样一套战略构想，可怕现在都城的经济形式没有现在这样乐观。

现在的都城人，已经形成了这样的思维定势，抓大项目，那就是非田地莫属了。国企改革，让都城重新获得了在国内领先的城市形象。省委省府多次研究，都城还要乘势而上，提出了构建省城“两翼”经济发展决策，全省建立省城和都城两个核心经济圈，独立形成省内的“两翼”经济的原动力。并且要求都城要改建两项重大城市设施——都城机场和都城火车站。理所当然，这又成为了都城的形象工程，样板工程。没有非凡的能力，是不能揽这个活计的。倘若说上一次的决定还让很多都城的干部还不服气的话，这一次的两个重大工程，却出现了另一种情况，大家都眼睁睁等着田地主动承担，而没有其他的第二个人敢站出来领受这两个工程。

省上决定下达之后，都城的王市长就急了。他还是只能找田地商量呀。让王市长意外的是，田地一开口就拒绝了，他的理由也很在理，他手里既有分管的日常工作，还要抓“振兴盐化工工程”这个立市的重要项目，精力不能分散。田地的理由是充分的，王市长一时陷入了被动。

经过几天的思考，王市长依然决定，现在的都城市，没有第二个人能领办这两个重大的项目。现在看来自己是不好说动田地了，他只能到省城去走一趟了。

他还是以书法爱好者的身份找到了秦副省长的办公室，乐呵呵地说：“老领导，我来看看你最近都收集到了一些什么心的墨宝啊？我可是想开开眼呢？”

秦副省长说：“你这个老王，你别开玩笑了，你的那点心思，我还看不透呀？你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哟。”

王市长说：“老领导就是老领导，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的火眼睛睛呢？我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敢轻易往你这里跑啊？”

秦副省长说：“看看，露馅了吧？还说来看墨宝，我就是有新宝贝，怕是你也没有心思欣赏吧？”

王市长十分为难地说：“老领导啊？我现在真的是有苦难言啊！你可得为我指出一条路来，不然，我早晚要被憋死了。”

秦副省长说：“没有那么严重吧？都城的经济形式那么好，别的市长和书记们都眼热呢？你还有什么苦衷啊？我看你就该知足了。”

王市长说：“老领导你是不知晓我的苦楚呢？你看现在都城的情况……”

秦副省长说：“你是说你们市委班子的事吧？我可得告诉你，我不是省长，也不是书记，还不是组织部长，你说的这档子事，最好不要废口舌，我是爱莫能助的。”

王市长说：“好吧，不提不提。不过，省里面提出的发展全省“两翼”经济圈，你得过问吧？”

秦副省长立刻来了精神，说：“当然，这可是我的份内之事，我怎么能不管呢？怎么，你们市委班子的事，与这个也能扯上关系了？”

王市长说：“老领导，你知道啊，搞两翼经济圈，对全省是大事，对于都城更是亘古未见的大事。我心里哪里有底呀。现在好了，提出要搞两翼经济圈不说，还要求都城的城市面貌升级换代，改建都城飞机场和都城火车站，这两个庞大的工程，是一般的人能做得下来的吗？我们市里面的领导干部，多数没有抓经济工作的经验，有一点经验也是小农经济时代的那两板斧，你说，谁能有这个与国际接轨的水平呢？我这不是没有办法，才到您这里来嚷嚷来了吗？”

秦副省长也清楚都城的干部家底，对市政府的几位副市长也是有数的，这样庞大的系统工程，对于他们之中的任何人，当然除田地之外，让他们领办这两个要求与国际接轨的项目，那绝对就是为难他们了。秦副省长也沉思了许久，没有回答。

王市长又说：“要不，省委早日把都城的书记问题落实了，我也好安排一些……”

秦副省长非常清楚王市长这一石二鸟的话，说：“你打住，我已经说过了，人事的事情你少给我提，我不管也管不了。我只管现有的人怎么用。”秦副省长多年的政治历练，原则性相当分明，王市长试图打探什么？终将一无所获。

秦副省长心里有数，都城不是由一个田地可用吗？这个老王到这里来哭穷，是什么意图呢？就是打探配备市委书记的事情！他必须断了王市长纠缠自己的念头，说：“不对呀，你们都城不是没有人才？”

王市长说：“我知道，老领导说的是田地，可是，都城只有一个田地呀？他手里除了大堆的分管工作，还有‘振兴盐化工工程’那一摊子，我找过他了，他态度坚决的拒绝了我，理由也很充分。精力分散，说不一定‘振兴盐化工工程’也会抓不好。”

秦副省长这才点了头，知道了其中的内幕。他坦率地问：“那么你需要我做什么？不要谈班子的事。”

王市长皱着眉头说：“还得劳老领导的大驾，做做田地的工作呀？要不然，我这个班长当不下去了……”

听了王市长的话，秦副省长心里有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