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沈一飞看到新大陆似的惊恐表情不同，蒋芸芸似乎一脸不耐烦的模样，眉头一皱，原本拿着手机的手耷拉在一边，嘴里吐出一句：“什么绿不绿的？”

“你自己看！”

蒋芸芸站起来，靠在窗边，悄悄地往外张望。

“看到没？”沈一飞小声问了一句，他这时有些担心，会不会冲击性太大以至于原本一向装模作样、故作高冷的蒋芸芸给整懵了。

“哦……这次是这几个人啦？一个礼拜前，他还不是跟一个泡面头的网红女在一起嘛……现在喜欢短发妹了？”蒋芸芸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暴怒，但是多了几分冷眼。

“泡面头？”沈一飞有些吃惊。

“对啊……”蒋芸芸慢悠悠地坐回那张舒适的沙发，“郑佳豪隔三差五地约几个女网红出来玩，今天泡面头、明天黑长直，反正他就是玩玩。那些个女网红享受一段高富帅女朋友的生活，仅此而已。”

“哇塞！……”沈一飞阴阳怪气地发出一声怪叫，脸上写满了惊讶与嘲讽，“蒋芸芸，你也太‘心宽体胖’了吧？我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诶，那个郑佳豪不是你的正牌未婚夫吗？现在他正在外面恬不知耻地和其他女人暧昧，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蒋芸芸脸色一沉，似乎有点不高兴了，沈一飞这次像是做错了什么，立刻停下了嘴巴。

“沈一飞，你觉得郑佳豪在外面搞暧昧，那你在干什么？”蒋芸芸忽然坏笑起来，伸出手指在自己的两侧脸颊上各点了一下，“你看看你，我现在每次看到你，你脸上就好像写了两个字，‘复合’，对不对？”

干……

还好沈一飞是个人，不然他这会儿准能像哥斯拉对天咆哮一样吐血。

“你、你、你、你……这、这、这、这……”他结结巴巴地说着。

“哈哈哈，沈一飞，你也太好懂了。”蒋芸芸得意于自己一针见血的话，顷刻之间咯咯直笑起来。

“我、我、我也没有对你怎么样，对不对？我沈一飞想要赢的东西，那都是……堂堂正正地赢的！”沈一飞夸张地挥动着手臂，装出一副江湖豪杰的模样，极力为自己辩解道：“我从来不会干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这种事情。所以这不能算双标，对不对？”

“你倒是不否认啊。”

“否认什么？”

蒋芸芸没有回答，反倒是把手机收了起来，说道：“我从小出生之后，大家总叫我小公主——呵呵，可能是因为我家里比较有钱吧。那个时候，我还真的像是个公主。”

“公主好呀，小姑娘不都是喜欢当小公主的嘛！”沈一飞回想起自己在路上，总是能看到好些个小女孩穿着公主装，跟着父母一起游玩的场景。

“你知道什么是公主吗？我从小时候就被爸爸灌输各种各样的规矩，像是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不能发出声音；走路的时候，两只脚不能分开，抬头挺胸，不准看地上；坐着的时候，膝盖并拢，裙摆向前掳；笑的时候不能露出两排牙齿，眼睛不能闭上，不准前仰后合；就连哭的时候，也不准张开嘴，只能用手巾搽眼泪……反正衣食住行，什么事情都框定的死死的。十五岁的时候，我还得去上礼仪课……”

“有钱人难道不都是这样的吗？虽然好像是有一点严格了……”沈一飞不觉得意外，因为从他过去和蒋芸芸交往的经历来看，这个姑娘的言行举止、谈吐面貌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贵族家的千金大小姐。

“我爸爸总是跟我说，‘小芸啊，你要像个公主一样啊’，”蒋芸芸学着她父亲的语调说着，“我小时候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呢？我想要当一个王后，不想当公主。因为公主干什么都有规矩，王后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蒋芸芸又淡淡地苦笑一声，“不过呢……后来才发现：人长大之后不会成为王后，也不再是公主，而只是大人了。每个人都一样，都是大人。要为了生计，为了更多的财富，为了更高的地位去努力，去奋斗。小姑娘们都曾经幻想着有位王子会和自己结婚，其实最后真正遇到王子的人微乎其微……我这些话是不是很幼稚？”

“是有点……不不不，还好，不幼稚。”沈一飞立刻说道。

“哼哼哼……”蒋芸芸笑了。

沈一飞稍稍有点懂了面前姑娘的无奈，穷人有穷人的困扰，富人也有富人的苦衷吧。

“我爸爸以前不让我谈恋爱，没有理由，这就是规矩。要是他知道我破坏了他的规矩，他肯定要火冒三丈了。”

沈一飞点点头，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肯定什么。

“不过也不难理解，我爸爸一定是想着，万一有个男生出现，把自己原本管的好好的女儿骗走了，脱离了既定的轨道，走上的叛逆的不归路，那可怎么办呀？这种情节电影、电视剧里不都演烂了么？”

“有道理哦。”沈一飞这下明白自己刚刚肯定的东西了。

“那么，”沈一飞突兀地问起来，不过开口先强调一番，“我就是问问啊，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那个……大学的时候，你算是公主遇到王子吗？”

蒋芸芸听了，脸上有点微微发红，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情绪高涨——毕竟这个姑娘已经不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生了，她对于这种问题应该具备了极强的抵抗力才对——接着，她又摆出平时那副捉摸不透的样子，说道：“我大学的时候？哦，那时候我遇到了一个癞蛤蟆王子。”

懒蛤蟆王子？她不会是在暗讽我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吧？沈一飞的情绪瞬间有点萎靡了。

蒋芸芸说完这些，忽然站起来，往窗外瞅了瞅。

郑佳豪嬉皮笑脸地和自己的女伴告别了，然后慢悠悠地往酒店里晃了过来。

“沈一飞，我们该回大厅去了，差不多要正式开始宴会了。”说着，她露出狡黠的目光，“不知道你的获胜感言想好了没有？到时候万一要你发言可别又像是之前那样，‘你、你、你……这、这、这……’结巴个半天哦！哼哼！”